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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假若是为了救人,我也会这样做!但是……”她看着拼命在忍泪的小燕子,突然热情奔放,心痛的喊,“小燕子!如果你想哭,就抱着我哭吧!因为,我已经想哭了……”紫薇说着,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下来。

小燕子咬着嘴唇,沉重的呼吸,倔强的说:

“我不哭!我不哭!我不会被打倒,我是小燕子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燕子嘛!刀搁在脖子上,我也不会投降,怎么会怕知画呢?我不哭……”她挺直背脊,哑声喊,“紫薇!我都不哭,你哭什么?”

紫薇的眼泪拼命掉,明月、彩霞跟着哭。

小燕子没有哭,她拼命忍住泪,咬着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圆圆的,眼珠像浸在水雾里的星星,闪亮深邃,深不见底,里面盛满对永琪的热爱。

小燕子在房里强忍泪珠,在新房里的永琪和知画也不好受。

知画盖着红头巾,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她垂着睫毛,不安的等待着。

六个喜娘分站两旁,六个红衣宫女,捧着喜秤、交杯酒、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喜盘站立于侧。桂嬷嬷站在最后面,一声不响的观看着。

永琪站在床前,呆呆的看着盖着喜帕的知画。

喜娘把喜秤送到永琪面前,恭恭敬敬的说:

“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永琪看看喜秤,看看知画,眼前,忽然浮起小燕子当新娘的样子。他心中一痛,顿时踉跄一退。他这一退,竟然把喜秤撞翻,喜秤落地,发出一阵钦钦哐哐的响声。整队捧交杯酒、红枣、莲子等的宫女,都慌忙后退,保护手里的东西。喜娘弄翻了喜秤,大不吉利,吓得要死,一迭连声说:

“哎哟!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喜娘猛的发现新房中说死字,又是大不吉利,更加害怕。就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耳光,惶恐的说:“掌嘴!说话没个忌讳……掌嘴……”

知画蒙着喜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着一连串的声音,喜帕没人挑,她动也不敢动,心脏怦怦的跳着,又是害怕又是心慌。

喜娘赶紧拾起喜秤,再度捧到永琪面前。重新说一遍:“请新郎用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永琪无可奈何,只得拿起喜秤。他觉得,手中那把秤,好像有千斤重。他握着喜秤的手,竟微微颤抖着。无法逃避,他还是挑起了喜帕,喜帕飘然落地,露出知画美丽绝伦的脸庞。

知画垂着头,不敢抬眼看永琪,脸上有股怯生生的表情。喜娘捧上交杯酒。

“请新郎和新娘喝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

又有喜娘,把永琪扶到床沿,侧身和知画对坐。两杯酒,分别送进知画和永琪手里。两人手腕相交,永琪瞪着那酒杯,却迟迟没有喝酒。知画被动的坐在那儿,也不敢喝酒。众宫女、喜娘面面相觑,急得不得了。喜娘只得再说一遍:

“请新郎和新娘喝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

永琪呆呆的坐着,就是无法喝下那杯酒。

桂嬷嬷急得暗中跺脚。喜娘悄悄催促:

“五阿哥!五阿哥……喝呀!”

知画再也忍不住,飞快的抬眼,看了永琪一眼。只见他眉头深锁,一脸的怆恻之情,他的心,显然飘荡在别人的身边。他的这个表情,打倒了她。她眼睛一眨,一颗大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永琪正好抬眼,一眼看到了知画的泪。他的心一跳,有个声音在心底响起:

“我在做什么?知画也是被动的啊!我们都是老佛爷的棋子,知画也是!如果这场婚礼,是我和小燕子的悲剧,那也是知画的悲剧啊!”

永琪这样想着,不敢再让知画难过,急急的低头去喝交杯酒。

知画也赶紧含泪去喝交杯酒,泪珠滑落面颊,跌碎在酒杯里。

桂嬷嬷见礼节结束,悄悄的出门去了。

新房和小燕子的卧房,只隔着一条走廊。永琪就在对门的房间里,和知画“洞房”,小燕子情何以堪!她站在窗前,痴痴的看着窗子外的月亮,想像着洞房里的情况,喃喃的说:“紫薇,你说,他们现在在洞房里干什么?”

明月、彩霞在铺床。紫薇过去帮忙拉平床单,不愿回答小燕子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

“小燕子,我今晚不回学士府,我们和以前一样,睡在一张床上讲悄悄话……好久没有跟你一起睡了,你还记得大杂院里,那个‘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的房间吗?”

小燕子回身,看着紫薇,不禁出神了。

“大杂院!那好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好像是我们的上辈子!”她走过来,拉着紫薇的手,不禁悲从中来,“我好想念以前的日子,那时候,虽然很穷,可是很快乐!现在呢?穿的吃的戴的都这么好,住在皇宫里,怎么活得这么累呢?紫薇……我好没用,我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如果肚子里有个孩子,我现在也会高兴一点,偏偏孩子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