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岑煅(第2/3页)

原来宗主画像只在仙门、梁京这样的大城里才有,封狐里问天宗的人不多,至今还不能侍奉宗主画像。但寿辰之后,听闻宗主画像又分出了几张,正被问天宗护法一路保护,送往各处边关,护佑将士安宁。

宁元成笑道:“好哇!等咱梁京有了画像,我也买两张在家里挂挂,驱不了邪魔,驱驱蚊虫也好。”

他一身戎装,那几个农人不敢对他发脾气,走出很远才回头指着他吐口水。

“一派胡言。”岑煅瞥他一眼,“你也真是闲,费这些口水作甚?”

“唉,无趣得很。”宁元成说,“以为来西北军可以大展身手,却天天坐城门楼子里登记来往的人,有什么趣味?梁太师说是让你到西北军来学军务,可张越什么都不让你沾手,只做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用处不大。”

岑煅:“好,我即刻安排你回梁京。”

宁元成吓得当即跳起,并腿站直,双拳行礼:“末将誓死追随将军,将军生末将生,将军死末将死……”

岑煅起身离开面摊,往城楼走去。“最近有什么生面人进封狐城么?”

“有是有的。”宁元成跟上他,“昨日便来了三个挺特别的人,其中一位双瞳竟是绿色的,但又不像纯粹的绿,颇似狼眼睛……”

两人走过一处油茶摊子,贺兰砜正低头吃肉,不经意听见了宁元成的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认出是昨日登记文牒的将领,又回头专注对付眼前一盆烤羊肉。

离开仙门城已有一个多月。大瑀的夏季闷热异常,不比驰望原。他与巴隆格尔、远桑两人日夜兼程,一路牢骚,终于抵达封狐城。全因列星江与沈水流域连月大雨,河水暴涨,无法行船。他们想返回驰望原,只能绕道封狐城,从列星江上游渡河。

说服远桑花了贺兰砜不少力气,他那夜在沈水岸边站了许久,眼看河水漫过双脚,才不得不放弃返回仙门城的念头,继续劝说远桑。

见远桑仍惦记着怒山话,贺兰砜猜测她并非完全对故乡无情无挂,只是怨恨敏将军而已。他跟远桑说,不是要让她回去当将军、当首领,是请她回家乡,看一看往日的土地。

远桑犹豫一夜,答应了。她从附近村镇里买了一匹马,三人便各乘一马,在连月的阴雨中往北前行。

远桑原本以为贺兰砜不大说话,谁知一路上他们吃什么、喝什么,贺兰砜总要提一句:这个,靳岄说过;那个,靳岄喜欢。

仿佛从那个滂沱的雨夜开始,“靳岄”不再是他的禁词。他每每提及,眼角眉梢都是跃然的欢喜。

“我以为你会一直留在沈水,等水退了再去仙门找他。”远桑与他聊天时问:你不去见他了么?

“我会去的,把你送回怒山之后。”贺兰砜回答,“一切安顿好,我便来找他。”

“可你是高辛王。”远桑说,“我听巴隆讲,高辛王是不能离开血狼山的。”

“我不做高辛王。”贺兰砜已经将所有困惑与迷茫想得通透,“我去找靳岄,和他在一起。”

说这话时,他们还未抵达封狐城,三人在山间露宿,点燃小小的篝火烤山鸡。

巴隆格尔问他,是否靳岄告密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贺兰砜却摇头。“没有过去,我会问他的。”他很认真,也十分真诚,“若是他做的,我会训责他。”

巴隆格尔奇道:“然后呢?”

贺兰砜:“不知道。”他想了又想,忽然大笑:“不知道!等见到了他再说吧!”

巴隆格尔一脸纠结,远桑却和贺兰砜一块儿哈哈大笑。贺兰砜的性情跟远桑十分相合,作了决定就不会再犹豫,那股子闷头往前冲的劲儿也令她非常欣赏。

她开始教贺兰砜怎样用刀。

就这样一路抵达封狐城,入了城门后,总算能吃上一顿安稳饱足的肉饭。

“从封狐城出白雀关,便是列星江上游的古穆拉塞河。渡过古穆拉塞河我们会进入金羌境内。从金羌回怒山和血狼山,不到半个月。”巴隆格尔对吃喝不停的远桑和贺兰砜说,“这路线是没问题的。”

远桑进入封狐城后,因天气炎热,她便摘了口罩和头巾。她头发极短,仿佛一个初初还俗的尼姑,颈上的烧伤疤痕也愈发显得狰狞。面对巴隆格尔好奇的目光,远桑言简意赅地解释:我怕热。

贺兰砜看了眼巴隆格尔在桌上用水画出的简单地图,点头道:“好,那就这样走。”

“但我们的文牒只能在大瑀境内通行。想出白雀关,还得在封狐另换文牒。封狐这边的文牒只给大瑀人换,我们不是大瑀人,只怕很难。”

贺兰砜又喝了口油茶:“负责文牒的,是昨儿给我们登记的那位守城将领么?”

“我打听过了,那位叫宁元成。他负责登记而已。”巴隆格尔说,“真正负责签发出关文牒的,是宁元成上面那位,岑煅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