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两界共主(220)(第2/3页)

刘叙恩本想替徐莲说几句话,又觉得这或许是小师弟以退为进的策略。

如今师父和君上正是感情深厚如胶似漆的时候,若小师弟直言当年我觊觎图谋君上、被君上记恨至今,师父心里能好受么?纵然师父再大度不计较,哪个徒弟敢和师父抢男人?

小师弟说得这么支支吾吾,师父眼里不揉沙子,肯定要问内情,比如,你怎么就犯上狂妄了?

届时小师弟再多求告两句,就能慢慢地顺下来了。

哪晓得事情并未按照他想象中的发展。

衣飞石久久不语,也是在斟酌该如何遣词。就在徐莲额头抵在地上,几乎渗出冷汗、跪不安稳时,他才缓慢诚恳地说:“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徐莲顿时情急:“不,师父,是我对不起师父。我、我不该……”

这种事委实难以启齿,可徐莲又不敢不说。

——君上当面,若他不曾对师父招认,反而被君上揭破往事,师父会怎么看他?

他不止要自己说出来,还不能磨蹭,不能被君上抢先一步施以训责。这份见不得光的私幕往日有多甜蜜雀跃,今日就有多羞耻难堪:“弟子不尊师训、擅动道心,妄以卑身攀污君上,性狂如此,不可救药……”

说到这里,徐莲停顿了片刻,本以为会受训斥责骂,可衣飞石并没有口出恶言。

衣飞石说:“我知道。”

徐莲呆呆地抬起头,似乎听不明白“知道”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对不起你。”衣飞石被谢茂搂着不得动弹,只得将手伸出。

徐莲呆了片刻,方才如梦初醒地上前,依偎在衣飞石膝前,任他摸了摸头顶:“我什么都教给你了,却没有教你谨言慎行。彼时我自己也不敢表露心意,却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君上跟前打转……若我早一日把你送去天南。”

徐莲被他轻轻抚弄头顶,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强忍着没有哭泣。

“师父知道的,就算把弟子送去了天南,弟子仍旧是今日处境,不会有什么改变。”徐莲说。

这话就让谢茂不大高兴了,冷冷地哼了一声。

衣飞石说过,徐莲死因有二。一则是他继承了衣飞石的衣钵,能够为衣飞石剖身替死,二才是觊觎君上,被君上顺水推舟处死。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衣飞石都很为自己当初的不肯施救内疚。

现在衣飞石在谈第二件事。

这件事上,君上才是主谋,衣飞石顶多是个阻止不及又不敢救援的次要责任。

徐莲一句话就把死因归结到前一条上,说自己是否爱慕君上,都会因为衣飞石的虚弱成为弃子,谢茂自然不高兴。哪怕徐莲有一千万个理直气壮觉得委屈,谢茂也不喜欢他责怪衣飞石。

“那咒文是小衣给你的?”谢茂质问道。

徐莲被他训得一愣:“不是。”

“那咒文念诵时若有一丝不诚,祭祀就无法生效。你心甘情愿剖身做祭,此时又要怪罪你师父,是他逼你去死的么?你有何不甘只管问我,话里话外再敢有一句骨头对着他——”谢茂撂了狠话,却没有说出最后一句威胁。亲娘老子的,小衣的小徒弟,朕能把他拆了还是咋的?

刘叙恩恢复正常记忆之后,徐莲也在他的帮助下找回了记忆,然而,没能试探清楚谢茂的容忍度,刘叙恩也不敢让徐莲现身。师父和君上究竟有多恩爱,徐莲得到的全是刘叙恩过了一手的消息。

见面了谢茂也没说几句话,徐莲也看不出深浅。

直到现在谢茂劈头盖脸训斥他,话里话外都在维护衣飞石,徐莲都有些懵了。

反倒是衣飞石被夹在其中有些为难。他自认对不起徐莲,可谢茂发脾气都是爱护他,不舍得再欺负徒弟,更不敢驳了谢茂的面子,只得硬着头皮打圆场:“君上这是宽恕你了。”

原本谢茂也没有怪罪过徐莲。总而言之,摁着徐莲磕头服软,这件事就揭过了。

徐莲也没从谢茂那番话里听出“宽恕”的意思,但,谢茂没有反对,他只当师父情面巨大,适才在里边就已经求过情了,很乖顺地磕头谢恩:“弟子谢君上宽仁。”

“弟子知道,师父一直对弟子替死一事耿耿于怀。”徐莲仍旧没放弃这个话题。

他跪在地上,仰头与衣飞石视线平齐,眼眶微红:“从前弟子不敢说。如今师父已经知道了,也不怪罪弟子心存妄念,弟子才敢告知师父——”

“弟子从前修血河道,入道不久,便受不臣偷袭,险些丧命。侥幸逃生之后,弟子央告师父,血河道易学难精,愿身许轮回,永继鬼道……方才改修轮回道。”徐莲说到这里,略微哽咽。

“弟子骗了师父。”

“弟子改修轮回道,是因为君上带着弟子屠杀八方洞府时,曾展露春秋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