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故事(第17/17页)

汤辰飞嘴角浮出一丝玩味:“是的,他向我汇报了。”当看到那张他开着陆虎的照片,他就猜出这些事迟早也会东窗事发。只有解斌自欺欺人,以为万无一失。

呵――

“你什么时候换这辆陆虎的?”凌瀚问道。

“不记得。”

“花蓓印象肯定深刻,那辆黑色的奥迪,午夜的电话,寒冷的天气,她和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呆在路边半小时。不久,你就是开着这辆陆虎接她去碧水渔庄吃海鲜。”

“有没有了?”汤辰飞笑问。

“录像带收到了吧!”

“我没看。”他让解斌去戚博远小区找过几回,凌瀚还是抢了先。他真没想到录像带这一块,不过,解斌到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在酒店警告常昊、钟荩来第六街区时,早早就把摄像头弄坏了。

云层越来越低,给人的感觉是离天很近,路面上已开始积水。前方是个急转弯的陡坡处,陆虎到底性能好,油门一踩,就冲了上去。

山下雨雾弥漫,置身山中,犹如漫步云端,回首处,宁城的高楼大厦远如村庄,汤辰飞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凌瀚笑了,笑得有几份同情。“以权谋私,索取高额回扣;撞车逃逸,找人顶罪;还有两起间接谋杀、陷害国家公职人员、涉及毒品交易……”

“凌瀚,你是挺有能耐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说一千道一万,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证词在法庭上是没人相信的。”

“你还有第二个选择么?”凌瀚语带忧伤。

汤辰飞把车停了下来,时间也像完全停滞。雨声啪啪击打着车顶,他的心随即颤抖起来,似乎置身在深寂的午夜里、浓重深沉的黑暗中。

“我提醒过你,一次又一次,你都没有理睬。”山道边一株白色的野蔷薇被雨水打得凋零了。这种花,越是阳光明艳,香气越浓郁。

此刻,香气散尽,残叶飘落。

“你还把我真的当哥哥了?”汤辰飞戳着胸口吼叫道。“我没你这样的弟弟。你要是个男人,别玩阴的,站起来和我斗呀!”

凌瀚无力叹息:“都这么灰暗啦!”这城市,这风景,一切都没有变,而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

汤辰飞突然萎了,眉宇间全无往日的张扬、潇洒,声音越来越低,“我没有办法,我回不了头。我这里有个洞,空着,黑着。我没有一天快乐过。我渴望有谁能真正的爱我,哪怕一天,我就不用走这么远了。我已经很累很累。”

“我们都患了病,只是我的病有药可控制,而你的没有药能医治。”

“悲哀的是,你亦没有真正痊愈的那一天。”

“药物的作用是有限的,不然世上就没有离别了。”

“但你比我幸福!钟荩她……很爱很爱你。”

两个人再次沉默,直到平静。

汤辰飞突然大笑起来,“我知道终有这么一天的,但是没想到会有人作陪。你呢,做过什么梦?”

“我梦过我会结婚,三间的平房,大大的院子,院门对着田野,春天看油菜花,冬天在院子里一家人打雪仗。有一双儿女,男孩有些调皮,女孩爱撒娇。我疼女孩多点,她偏男孩些。”

“可惜……”

凌瀚打断他的话,“不可惜,我已很幸福。”

“妒忌你!”汤辰飞挤挤眼。

凌瀚居然点点头。

“妈的,这气氛让人心烦,听首歌吧!”汤辰飞打开了收音机。音乐台里有个女声伴着吉他轻吟浅唱。

“什么歌呀,唱得这么悲悲切切。”汤辰飞准备换台。

“就听这首吧!”凌瀚说道。

信箱出现一张美丽的明信片

翠绿的山脚木屋袅袅的烟

但我惊讶的却是背面

你熟悉的字迹竟已相隔多年

那一句话是你离开时的玩笑话

搁在我心里灰尘堆成了塔

你就这样的拨开了它

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

“父母没得选择,我还是不要下辈子了。”汤辰飞头往后仰去,脚蹬向油门。

凌瀚开了窗,长长地吸进一口气。雨中的空气是那么湿润,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带着山野的清新。他感觉到了许久没有的清凉,仿佛还闻到了花香。天空掠过一道闪电,他看见前方的小径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方。山雾散去,山峰露出一角。

哗哗的雨声从远方飘来,他说:“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