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逢总比告别少(第5/8页)

  从前在旧金山,他们就老是这样比,输了的买酒。她后来还特意计算过,自己作为女人的体力,竟然跟他打成个平手,实在是很难得。

  裁判听得这两人豪情的语气,也来了兴致,捧着个计时器,开始的口哨吹得特别响亮。

  太阳渐渐大起来,早春的阳光虽然还不热烈,但也很刺眼,朱旧戴着鸭舌帽与墨镜,后来在攀升的过程中,她觉得墨镜实在是有点碍眼,索性摘下来,挂在衣服领子上。她侧头去看,就发现季司朗已经跑到她头顶去了。

  裁判在下面大声喊着,加油,加油!也不知道他在为谁加油。

  第一局,季司朗以二十秒领先取胜。

  朱旧大口喝着水,沉睡很久的运动细胞,在一局比赛中,好像彻底被激醒了。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继续。

  第二局,朱旧以三秒险胜。

  季司朗拍她的肩膀,笑道:“不错不错,你果然是愈挫愈勇型!”

  这一局之后,他们休息了十五分钟才继续。

  很多女孩子在运动方面都是体力越到最后越薄弱,朱旧却恰恰相反。所以第三局一开始,朱旧就以细微的差距超越了季司朗,看得下面的裁判特别兴奋,直接喊着她的名字,朱小姐,加油!加油!

  但最终的结局,还是季司朗反超,以五秒领先取胜。

  朱旧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脸颊上已布满了汗,身上也是。她又喝了大半瓶水,以手作扇扇着风,太久没有运动,忽然这种强度,手脚微微泛酸,但身体却又觉得有一种通体舒畅之感,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

  季司朗也席地而坐地坐在她身边,大口大口喝水,最后索性将瓶中剩下的矿泉水全倒在了脸上。

  “痛快!”他朗声笑道。

  朱旧侧头看了他一眼,也笑起来,学他一样,将小半瓶水全部扑在了脸上。水是冰水,浇在热热的脸颊上,实在是,痛快!

  休息够了,他站起来,朝她伸出手:“来,履行赌约去!”

  他们就在俱乐部吃的午餐,这里的私房菜做得非常可口,配上附近果园里出售的自酿的桃花酿,一顿饭吃了很久。

  桃花酿入口好喝,后劲却大,朱旧起先不觉得,只觉得口感真好,心情又好,忍不住便贪杯了,等她后知后觉感觉到时,头开始晕乎乎了,整张脸庞都红了。季司朗是向来的好酒量,喝什么酒都跟没事人一样。

  她有点受不住地趴在桌子上小憩。

  他们临窗而坐,这餐厅装修成日系风格,大大的落地玻璃窗上,悬挂的是藤编的卷帘,为了挡阳光,一边帘子垂下了三分之二,一边垂下三分之一,阳光就从那洞开处照进来,桌子上粗陶小花瓶里一枝睡莲静静开放。窗外是春意盎然的绿,她伸出手,早春的阳光非常温柔、温暖地洒在她的皮肤上。

  朱旧眯眼看着窗外的好春光,又回头去看季司朗,发现他正边端着陶杯悠悠闲闲地小酌,边笑望着她。

  她心里忽然觉得安宁,偷得浮生半日闲,春色如许,对坐着可以笑谈可以对饮的知己好友。朱旧,你当知足。

  她放松地闭上眼,任自己睡去。这些天来,积郁心间的烦闷、慌乱、难过、无力、担忧,都被这一刻奇妙地妥帖抚慰了。

  她那一觉不知不觉竟睡了很久,再睁开眼,发现天色近黄昏,自己从趴在桌子上,变成了躺在了某个房间的沙发上。

  她抬头,就看见对面沙发上,季司朗正在翻着一本杂志。

  “醒了?”他合上杂志。

  她看了眼窗外,“怎么不叫醒我?”

  “反正也没什么事。”他起身,为她倒了杯温水,“睡得好吗?”

  她点点头,“连梦都没做一个。”

  真的,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他们驱车返回市区,她要去医院看望奶奶,这是每天的约定。虽然奶奶每次都说,让她别挂心,有时间多多休息。可她真的不去,她肯定又会往门口张望了。

  车开到半路,天色渐暗,忽然听见前头司机倒吸了口气:“天呐!”他同时放慢了车速。

  正说着话的季司朗与朱旧同时朝前面看去,当看清车灯照耀下前方不远处的状况时,也惊呼了一声。

  前面出了交通事故,警示灯一闪一闪的。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这路段属于郊外,所以没有路灯,司机打开车前大灯照着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