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3/5页)

麦酒、金浆酒、洪梁酒……

由于这里靠近西域,往来多西域商人,因此也收纳了不少葡萄酒和马奶酒。

裴莺每类酒都买下了一坛,待给了银钱后,让过大江取来酒樽。

见裴莺要饮酒,过大江忧心道:“夫人。”

“不碍事,就喝一点。”裴莺拿着呈了麦酒的酒樽,轻抿了口。

裴莺笑道:“果然如此!”

旁边的霍知章正想问果然什么,这时一个卫兵匆忙跑来,“二公子,大将军的骑兵到了。”

那卫兵原先是随裴莺出门,和过大江等人一同保护她的,来到酒舍后,他守在大门,忽闻远处传来马蹄声。

护卫小队各有所长,这个卫兵眼神极好,在黑夜中能视物,老远就看见领着骑兵来的那道熟悉身影。

他不敢耽搁,连忙来报。

霍知章脸色剧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太多时间供他思考,很快,他听到了马蹄声。

“哒哒哒——”

马蹄声渐近,竟听着像是直接驱马从侧门进入院内。

霍知章站在廊下,僵硬地缓缓扭头。黑夜里,一人一马率先从酒舍侧门而入。

皮毛光亮的大黑马四肢粗壮,眼睛黑如墨汁,行至院中看到他后打了个响鼻,似乎和他打招呼。

然而霍知章却没心思理会乌夜,他只觉自己被一道冰冷骇人的目光锁住。在那双狭长的眼中,他仿佛看到了恐怖的飓风,又或是裂谷中喷薄出的岩浆。

“父、父……”

一个词还未说完,黑色的马鞭破风而至,猛地抽在霍知章身上。

这一鞭从霍知章的胸膛横跨到他的腹部,力道之大令他痛呼出声,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胸腹那一块火辣辣的疼,甚至有种五脏六腑都移位的错觉。

霍霆山翻身从乌夜上下来,大步过去。

霍知章胸腹疼得慌,却不敢捂,他还是少年身形,身量远不及霍霆山,气势更是。

威压沉沉,如山似海,铺天盖地的涌过来,霍知章面色煞白,有疼的,也有惊的,他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恐惧。

“出息了,算计到我头上来。”声音冷如玄冰。

“父亲,我不是……”

霍知章一句话还未说完,他面前的男人抬脚就踢,这脚正中他的胸膛,直接将他踢出几米。

跟随霍知章而来的卫兵大惊,但一个都不敢上前。

霍霆山踹完人后,本想喊来过大江,但转眸时瞥见前方敞开的库房里有一片杏色的衣角。

霍霆山继续大步入内。

当他走进仓房,看到站在开封酒坛边,手里还拿酒樽的美妇人时,男人冷如霜雪的脸色难看至极,比砚台和出来的墨还要黑。

“将军您来了。”裴莺放下酒樽。

霍霆山被裴莺的轻描淡写气笑了。

天黑不回府,一声不吭随那个逆子离了肖江郡,还跑到外面去饮酒,如今甚至未有丝毫悔过之心。

她那胆儿难不成只是披了一层兔子皮,其实内里是颗豹子胆?

“我是否平时太好说话,才让夫人真觉得我是个善人?”霍霆山冷着脸一步步上前。

裴莺微微僵住。

上回她在医馆中被他找到,那回她能感觉到他亦是有些生气的,但不似如今这般怒气冲天,那沉甸甸的威压排山倒海的倾扎过来,仿佛令人连血液都冻结了。

“我只是出来走走……”

话还未说完,手腕骤然被握住,裴莺被那道强横的力道拉着往前踉跄。

袍角冷寂的扬起,带过小柜上放着的酒樽。陶瓷制的酒樽被扫下,在地上摔出一地的碎瓷片。

走了两步,裴莺跟不上他的步伐,“霍霆山!”

男人停下,直接将人抱起,抱着人大步往外走。

乌夜就在庭院中,霍霆山把裴莺放到马背上,再迅速翻身坐在后面。

在执着缰绳准备调转马头时,男人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少年郎,“把这逆子给我压回去。”

只留下一句,乌夜便开始疾驰。

裴莺是乘马车来的,走了一个时辰才到的小县城,如今回去,只花了两刻钟不到。

骏马飞驰,风凛冽的刮过来,裴莺几次想说话,但都被风吹得开不了口。

马背上很颠簸,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手抓着乌夜的马鬃,偶尔抓不住了,只能去扶圈在她腰上的那条铁臂。

回到肖江郡时已经宵禁了。

马蹄声嚣张地踏过寂静的街巷,两侧住户有人偷偷支起窗牗朝外看,看见一众骑兵疾驰,立马又将窗牗阖上。

霍霆山骑着马到州牧府的东门,从东侧门进。

从这个门进,去主屋最近。

被抱下马背时,裴莺七荤八素,人已经在主院了,但乌夜跑得太快,她的魂儿没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