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5页)

端庄典雅的季阿厝坐首位,目光时不时落在前方被挡得看不清的僧人身上,美眸中染着好奇。

阿箬法师很年轻,是华严寺中最有天赋的僧人,听他参禅、礼佛重金难求,只为有缘人,今日太妃竟然请动了这位法师。

闻人皆说阿箬法师不仅悟道有天赋,更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她还未曾见过被称为好看的僧人,所以看得仔细。

一阵柔风浮过,纱帐被吹掀一角,莲座中垂首低眉的年轻僧人转瞬即逝。

像是池中莲,清净、出尘。

季阿厝神情怔住,忘记了眨眼。

“阿厝姐姐?”

她身边的贵女说完话后久久没有等到回应,转首便看见身边的季阿厝盯着前方发呆。

察觉身边的人在看自己,季阿厝匆忙垂下眼睫,轻轻地颤了颤,压住心中的悸动,温柔回答道:“啊……哦,那是表妹……”

右手边是贴花钿着青裙的雪昧。

说着她又有些出神,想到了刚才惊鸿一瞥的年轻僧人。

容貌比传闻中还要出色,如此年轻就出家为僧了。

“哦,原来是她呀,我就说以前怎么没有见过。”贵女颔首,转头对着刚入座不久的雪昧友善笑着。

雪昧眯着眸子,端庄的对她浅笑,然后目光落在下方正在提着食盒的少女身上。

看别人不如看她来得有趣。

水榭内皆是漂亮矜贵的贵人,几人掎裳连襼地紧靠,贴耳漏泄春光,笑中含怯,怯中又羞。

唐袅衣垂着头并不四处张望,提着沉重的盒子,莲步至众人的案前安静地摆放糕点。

当她摆至第二位时面前的贵女瞥了眼她,转头看向上方,问道:“阿厝姐姐,听闻前段时日少师被人陷害失踪过一段时日,不知如今可好些了?”

此话一出便又有人开口接话道:“是啊,听说是个女子因爱慕少师,竟剑走偏锋想要通过陷害得到少师青睐,简直好笑至极。”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蠢笨的女子?”

几人笑作一团。

唐袅衣摆放的手一顿,发髻压低几分,不让这几人看出她也是当时陷害季则尘的人。

她迅速摆完手中的糕点,当未曾听见。

季阿厝看着下方的女郎心下不悦,碍于场面又不得不打圆场:“都是误会,已经查清了,小姑娘没做这样的事,是那贼人见被拆穿故意胡编乱造的拉人下水,而且大哥哥也并无碍。”

“原是这般啊。”底下的人闻言露出了然,也不晓得究竟是信了几分。

最初开口的贵女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对面,端正跪坐得玉软花柔的少女身上。

当时海棠宴上她便在,亦见过唐袅衣,晓得大赵当时指认的是谁。

本以为像这种心思不正的女子会被驱逐出季府,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在这里,让她又想起不久前打听过的消息。

此女不仅心思不正,当时还与季少师一同失踪过一段时日,这段时日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季少师是汴京众人心中出淤泥而不染,理应被奉在高台之上受人敬重羡拜的慈悲仙,是九天之上纤尘不染的活菩萨。

这样的男子是万不能被谁沾染上污秽,强行拉下凡尘。

那女子压下心中情绪,状似不经意地抬眸扫去,见到唐袅衣瞬间瞪圆眸子,掩唇道:“这姑娘不就是阿厝姐姐说,在海棠宴被人陷害季少师的那位吗?”

这句话让众人的目光聚在前方娇俏的少女身上,或友好,或轻蔑的打量,让她白皙的脖颈泛起薄薄的红。

唐袅衣从未被如此多人打量过,心中很是紧张。

有人更是言语直白:“原来这便是外间传言的那位啊,我听说她在海棠宴上被当众戳穿暗自爱慕长公子后,便好似脸皮变厚了,三天两头地跑去明月廊打望秋水,委实有些忒不要脸了。”

此话一出引得不少人的赞同,眼中皆有不满。

那些人眼中她是冒领身份贪图富贵之人,现在身份被拆穿,竟然没有被撵出府。

其实唐袅衣并不在意这些人的议论,但被人说出来委实尴尬。

说得好听些被人唤声唐姑娘,实则她与季府的侍女无甚不同,只与其他几位主子关系尚好些罢了。

有了一人的开头,这几人也不再收敛,反而越发言语不客气,阔谈言论。

忽然不知谁倏然尖叫了一声。

陶瓷落地炸乱声,伴随低哑的女子柔柔的求饶声:“抱歉,是我的错,不慎将手中的茶水洒了。”

唐袅衣抬起眸看向下方,尖叫的是最先开口的贵女。

“你……怎生得如此莽撞!这是贵妃赏赐的衣裙,沾上了这等污秽,你还要命吗?”

雪昧垂头,羸弱地颤了颤身子,眼中含着泪,梨花带雨地道歉:“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