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黏糊(第2/2页)

脱口而出已逝之人名讳,房中陷入一片死寂。

见姨娘面色骤然发白,眼里戾气丛生,虞蓉咽了咽口水:“爹怎的还不回府,女儿去前头看看。”

“看什么看。”柳氏厉声将人唤住,嗓音发着颤,不知是惧是怒,“从前不见他关心那个短命鬼,现今人死了,日日哭坟给谁听。蓉儿,你十六了,女子一生便系在这两年,他不上心可以,你自个儿需得拎得清。”

“嗯......”

好话说得多了,便成了歹话。

况且,虞蓉在京中见惯了雍容华贵的主母,对眼前体态渐渐变样、满口铜臭的姨娘难免生出怨怼。

若姨娘出息些,她至于还是个庶女?至于被挺着“孕肚”的世家公子取笑?

一时间,气氛僵住,虞蓉绷着脸快步出了小院。

恰直虞长庆跌跌撞撞地进门,她忙迎上前去:“爹!今日又喝了多少?你心里是半点也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捧在手心十余年,虞长庆对幺女不可谓不珍视,闻言,眯了眯眼,努力捋直舌头:“你姐姐呢?”

虞蓉噎了噎,面上笑意全无,没好气道:“死了,两个月前就死了,尸身早被飞禽走兽吃得干净——”

“啪!”

正是因为醉着,出手才愈发没轻没重。

霎时,虞蓉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她不可置信地仰头,试图在父亲眼底窥见惊慌与悔意。

然而短暂的清明过后,虞长庆越过她继续往前,朝温怜的旧院走去,口中嘟囔道:“阿怜,今日下值晚,女儿要的桂花糕没买着。等明日,明日我一定买上。”

月华如霜,生生将虞蓉冻得牙关打颤。

她胸口发闷,第一次对自己的决断生出怀疑。当初若留在萤州,父亲为一方父母官,纵然夫婿出身寒门,也不会由谁越过她去。

日子怎么也比现今过得舒坦......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

“小姐。”丫鬟快步扶住她。

虞蓉嘲讽地扯了扯唇角,看向远处鬼影般摇晃的树叶,冷冷道:“回去,我要练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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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棋社快要开张,前夜,虞茉仔细对了账簿,又添补了需要采买的物件。

也因她来京城已有一段时日,观察过世家子弟热爱攀比的作风后,临时起意,想要发售会员卡。

金卡可享七折优惠,银卡可享八折。

倒非是为了减免费用,而是用来彰显身份。她算是发现了,各家皆有百名起步的仆从,庄子、良田等产业数不胜数,在吃穿用度上只追求珍稀与昂贵。

赵浔听后,掐了掐她的脸,好笑道:“还挺有做奸商的潜质。”

“快帮我画,将来慈幼局做起来,匀你一般功劳。”

于是乎,他按照虞茉的想法绘了几稿样式,忙至深夜方歇息。

卯正,赵浔如常去院中练剑,某人则困得睁不开眼,翻转过身继续酣睡。而辰时末,他散朝回来,虞茉仍旧拥着锦褥梦得香甜。

好巧不巧,今日医官亲自熬了补汤,朝赵浔施礼,恳切地道:“下官着人去市集买了一份‘得春丸’,查验过后,发现其中有两味药材容易导致女子体寒,遂来瞧瞧虞姑娘恢复得如何。”

“......”赵浔面上闪过浅淡的尴尬,直言,“她还未起身。”

医官诧异得挑高了眉,不知联想到什么,语重心长地劝诫:“殿下血气方刚,耽于此事实属正常,但虞姑娘尚在病中,还是要多多顾念她的身子。”

“嗯。”他不做辩解,轻点头颅,示意医官入内。

幸而诊脉的结果令人宽慰。

出了外间,医官压低嗓音回禀:“体内并无毒素残留,想来已经大好,至于外敷的药膏,也可以停用了。”

“为何。”赵浔顿了顿,改换措辞,“对身体有损伤?”

医官否认:“寻常过一两日能自行恢复,只是怕小娘子羞于涂药,才特地说明,免得她心中不安。”

他会意,总结道:“多用还是有益处。”

“自然,内里药材俱选用了上品,有利无弊。”

等送走医官,赵浔握着药膏回至帐中,见宽大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腰间,露出两条笔直纤细的腿。

因是背对着他,巴掌大的小裤遮掩不了半点春色,反而衬得虞茉肤白如玉,越发勾得人邪火四窜。

他抿了抿唇,强迫自己镇静。

用指腹舀出些许散发着清香的膏体,搓热后,屈指挑开布料,涂抹至粉若春樱的肌肤。

虞茉被冰凉药效激得一抖,轻吟着醒过神。

回眸,见是赵浔,下意识要斥责,可目光暼向熟悉的小罐,明白他是专程来为自己上药。顿时收敛起气性,懒洋洋地趴好,方便他动作。

赵浔无声地勾了勾唇,决意稍后告诉她——医官特地交代,要多涂两日才能彻底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