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暴怒(第3/4页)

“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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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再芳和黄尚纲屁滚尿流的爬了进来,一抬头就看到皇帝那张胀得跟一个大茄子一样的老脸,然后劈头就是一叠奏折扔了下来:

“抓!”真君嘶声咆哮:“把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给朕抓起来!把姓叶的给朕抓起来!不要让这些东西跑了!”

这是又要起政潮了!吼声震耳欲聋,李再芳亡魂丧胆,只觉两条腿都在发抖;但到底是几十年见多识广的内廷总管,纵然骤逢大变,他仍然绞尽脑汁的想出一句话来:

“遵皇爷的旨,奴婢立刻去办!但这么大的事,这么多的人,奴婢无能,怕一人办不好……”

这句话的重点不在“办不好”,而在“这么大的事”。一口气抓这么多人,连致仕的重臣都不能幸免,岂不是打破了君臣间所有的默契,要和南方的望族全部翻脸?

明面的默契打破后只有诉之于绝对的暴力,可朝廷经得起这个动荡么?

如果是往常,这句话应该是当头棒喝,足以惊醒狂怒中的皇帝。但可惜世事变更,皇帝的心态已经大有不同了:

“那就把新练的火枪兵调到京郊驻守!再调几十发火箭来!”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上虞海战之前你们蹬鼻子上脸,上虞海战后你们还是蹬鼻子上脸,那上虞海战不是白打了?

握住了枪杆子就握住一切,有了火枪火箭在手,真君就不信那群废物还能翻上天去。归根到底,所谓“此世界全部之错”的走私集团说起来唬人,但实际表现也就是一团稀烂——但凡他们有点其他能耐,至于和倭寇这种小瘪三合作么?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沦落到用毒·品诡计暗算人的,说一句“匪帮”其实很恰当。

皇帝狂怒中思路犹自清晰,俨然已经将全盘筹谋妥当,李再芳不敢再劝,磕了头后拣起奏折,悄没声的退了出去。而飞玄真君毫不迟疑,又转头望向战战兢兢的黄尚纲,径直下达了第二个指令:

“叫穆祺来,叫穆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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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名义上只是让穆祺来,但穆国公世子资历实在太浅,没有单独召见的理由。黄尚纲想了又想,还是将内阁当值的所有人都传召入宫,共同聆候皇帝的吩咐。

因为黄公公泄漏的消息极为惊人,当值的闫阁老许阁老几乎是战战兢兢的踏入宫殿,生怕劈头就是一通怒火。只有穆国公世子早就做好了被收拾的思想准备,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揣着请罪的表章跟了进来。虽然上一份表章递上去后毫无消息,但臣下请罪的姿态总要真诚;所以他老老实实又写了一份奏折,从头到脚将自己反思了个透透彻彻,第二次请皇帝降罪。

飞玄真君是在清凉殿召见的几位大臣,一双眼睛犹自冒着血丝。他的神情非常之不耐烦,甚至都没有心思走什么程序,挥一挥手就免了礼数,然后直接看向世子,忽的皱了皱眉:

“你手上是什么?”

世子赶紧向前几步,双手递上表章:

“这是臣请罪的服辩,臣过犯甚大,惶恐不胜……”

皇帝压根没有听完,一把伸手抢过表章,展开后扫了一眼,马上捏成纸团,直接丢进了火盆里: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搞这些屁用没有的浮皮潦草!”

这话也太粗俗了!不仅穆国公世子目瞪口呆,就连闫阁老许阁老都忍不住皱眉——他们侍奉飞玄真君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见过皇帝狂怒失态至此呢。在大臣面前大爆粗口,这不是有失皇家的体面吗?

当然,仅仅有失体面还没有什么,皇帝这怒火来得莫名其妙,对世子又是这般的无礼粗鲁,搞不好是因为南方的事有了什么芥蒂。如果这种怒火蔓延开来,殃及了有关人等……

闫阁老的嘴角微微有了抽搐。

但所幸,穆国公世子还是很能扛事的。他没有因为真君的怒火而精神内耗,老老实实回话:

“请陛下指示。”

您老不是指责下面不干正事么?那啥才叫正事呢?

皇帝哼了一声,神色倒是缓和了些。

“你不是有个折子,指斥沿海的倭寇可能与建文余孽有瓜葛么?”他面无表情道:“朕突然想起了此事,现在君臣都在,你再仔细说一说这个道理。”

穆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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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虽然这一次的抽问来得猝不及防,但穆祺还是镇定自若,尽量简明扼要的阐述了穆国公府对于建文余孽的整体见解,着重介绍了“流浪建文计划”的伟大畅想。而在整场过程中,闫分宜许少湖两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头亦躬逢其盛,亲耳聆听了这前所未有的精妙揣测;二老的脸色随之变化,由茫然而至诧异,由诧异再至茫然,所谓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真空妙有静水生花——总而言之,最后凝固为了一种相当诡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