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死缓一年(第3/5页)

“明明是我、我要说对不起啊,”她一开口就哽咽,只能艰难地把话说完,“这是一个不可能的、除了让你困扰,不会有任何其他结果的要求。真的非常对不起……请你忘记我的一切请求,当做我已经死去,或者当做我不存在,怎么样都好……”

藉由梦境,将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出口。

她确实后悔,或许她该瞒着,什么都不说,抱着失忆前“爽完两年之后跑路”的思维继续游戏。

两年结束时,再找个合适的理由分手。

——一开始就不报任何希望,才不会因为没能达到渺茫的期待伤心难过,然后又因为无法诉说,只能在梦里哭。

脑后被温柔的力道抚摸,顺到尾骨。再回到脑后,再接着安抚。

更想哭了。

降谷零经常这样子安抚她,以至于,在梦境中,她也下意识回想到这样的亲密姿态。

安抚的肢体语言总是能传达到位,即使是在梦中。但正因为是在梦中,所以现在这洁白空间中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单从“梦到降谷零”来判断,甚至称得上是美梦。

在胡思乱想中,眼泪渐渐止住,哭毕竟也有哭累的时候。

怀抱也松开了。

两仪绘川坐直身体,后知后觉感到头晕目眩,又觉得浑身发冷,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泪又要流下来。

为什么不能直接从怀抱里醒来呢?在梦里也要感受一次分别吗?

视线被骤然重新汹涌的泪水扑得像是被大雨冲刷的车窗一样模糊。她看不清眼前,眨了眨眼,还是被眼泪糊住,什么都看不清。

降谷零似乎想说什么,没说出口,只从胸膛叹出一口气。他抬起手,不知道哪里来的热气腾腾的毛巾——梦里什么都有——擦掉她的眼泪。

两仪绘川索性把头埋在毛巾里,整张脸滚一圈。把泪痕都蹭掉,让面部重新清爽。

但重新端正坐直时,心底没来由的一酸,眼泪没忍住,又习惯性地流下来。

没办法探究心底的酸涩来源,因为来源很明确,一探究眼泪就止不住。

但确实该停下了,哭个没完没了怎么可以呢?

难得做一场能见到降谷零的美梦,总得多看他两眼。谁知道下次梦见会是什么时候?

两仪绘川流眼泪流到昏昏沉沉,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只能竭力深呼吸,转移注意力。这经常会是一个有效的方法,因为大脑在这时候也会提醒她——哭得稍微到缺氧的程度了,你需要呼吸。

但深呼吸与安静流泪全不相干,而降谷零也无法继续坐视。

“抱歉,实在不知道怎么让你暂时停止流泪了……只能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吧,这样的方法,或许会对你有效果。”

……转移注意力?

身子被降谷零倾身而来的力量带动,靠在沙发背上。

两仪绘川有些困惑地抬起头。

而他顺势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捧在她脸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耳垂下方的肌肤,松一口气,终于笑出声。

“效果显著。”

“什——”

亲吻长驱直入,吞没她没说出口的话。

从前检查的一遍流程又来了一次,是细致漫长,又十分挑战承受能力的一个吻。

神经细胞受到刺激而产生的生物电流不住地向大脑冲刷,像是被重重海浪反复席卷的海滩。

咸涩的泪水被分享,被搅和到一起的津液稀释,再到无从寻觅。

下意识闭上眼睛。

吻分开了,但又在眼角湿漉漉地落下,舌尖一点,眼角生理性的眼泪就在亲吻中消隐无踪。

眉尾到脸颊旁的碎发被他抬手拂过的时候很温柔。重新把她拥抱住的怀抱也轻柔而温暖。

“想点高兴的事情吧。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吗?有什么好玩的新游戏吗?”

“……”

两仪绘川没有开口回答,她抿着嘴,睁开眼,看着自己还抱在金发男人脖颈后的双臂。

这是她的梦,美梦。

一场“她伤心难过哭到不能停止,于是降谷零用吻止住她的眼泪”,这样细细深究,逻辑奇特到很值得吐槽的梦。

……她的思维真的轻浮过头了,轻浮到让她自己都绝望。

自暴自弃,于是翻身把降谷零压在沙发上,按住他的肩膀,坐到他的腿上。

“好,我不哭,”两仪绘川深呼吸一口气,为自己的行为解释说明,“我过得很好,有凭借自己的力量赚到的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仅可以玩游戏还可以雇一堆人陪我一起做游戏。只有一点不好,见不到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两仪绘川又鼻头发酸,眼眶发热。但这回她懂得自助,直接低头吻下去。

轻浮就轻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