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页)

谢秋回道:“还没结束,我提前回来了。”

“哦,我知道了!”护工秒懂,“您一定是不放心大少爷一个人,所以才提前赶回来陪大少爷。”

谢秋微微一笑:“是呀,宴会又不少我一个人。”

“行,那您陪大少爷吧,我先出去了。”护工麻利地收拾了床头柜上的东西,“有事您再叫我。”

谢秋应声:“好,辛苦了。”

护工离开房间,出去后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谢秋拉过自己的小椅子,坐在床边凝视着沉睡中的男人。

贺司宴刚经历过一场无声的斗争,苍白的面容泛起了红晕,额前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老公,你流了好多汗。”谢秋刚坐下又起身,“我给你擦擦吧。”

他进卫生间拧了条毛巾,回到病床前,动作轻柔地帮男人擦干净脸上的汗水。

擦汗时两人离得很近,谢秋发现男人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了,老公?”他直起腰身,笑着问道,“是不是闻到我脸上的酒精味了?”

沈一楠泼他的那杯酒格外香醇,洗完澡后脸上仍然留有淡淡的酒香。

贺司宴双目紧闭,没有给他回应,似乎是在刚才的刺激治疗中用光了力气。

“老公,你别误会,我今晚可没有偷偷喝酒哦。”谢秋将毛巾搭在椅背上,再次坐下去,“这酒是别人泼在我脸上的。”

此言一出,贺司宴放在床上的手指动了动,缓慢地收拢起来。

谢秋以为植物人老公已经睡着了,没注意到这点细微的变化。

“说起今晚这个宴会,可真是热闹得很。”他简单讲了一遍沈家兄弟俩宴会上发生的冲突,“说实话,我本来打算能忍就忍的,可有时候他们真的很咄咄逼人。”

谢秋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了下去:“他们总喜欢拿我是孤儿来攻击我,可没爹没妈是我的错吗?难道我不想在父母的怀抱中撒娇打滚,无忧无虑地长大吗?”

别的小孩跌倒了可以回家寻求父母的安慰,他只能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笑一笑自己再爬起来。

即便院长妈妈温柔慈爱,可是她要操心的事太多了,她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小孩。

等他长大以后,他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但这并不代表他受伤后不会疼。

谢秋弯下腰,趴在床沿边,将脸埋进手心里:“太讨厌了,我真的很讨厌他们这样欺负我。”

因为知道他身后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会给他撑腰,所以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谢秋抱起男人放在身侧的胳膊,垫在脸颊下,嘟嘟囔囔地问道:“老公,你的可爱老婆被人欺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呀?”

他的声音里藏了几分少见的委屈,拖长的尾音有点儿黏糊,像小孩子在向亲密的人撒娇告状,听起来可爱又很可怜。

但话音落地,谢秋自己都愣了一下。

都是孟子烨总在他耳旁说,等你的植物人老公醒来后一定会帮你出气,他潜意识里才会觉得,贺司宴醒来后真的会给他撑腰。

“算了,老公。”谢秋失笑,小声安慰自己道,“今晚欺负我的那个人,也算是被我欺负回去了。”

一只苍白的大手缓缓抚上柔软湿润的发丝,头顶上方传来一道低沉嘶哑的嗓音:“谁……”

“就是那个沈一楠啊。”谢秋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新交的朋友沈溪白的弟——”

尾音戛然而止。

谢秋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一声声无比清晰。

他不敢置信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抬起脸。

下一瞬,谢秋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

浓密的眼睫下,男人睁开的眼睛宛如宇宙中最神秘的黑洞,足以将周遭的一切物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