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凯特琳(第2/4页)

我不情愿地认输,走出了电梯。胜利者从我身边穿过,嘴里嘟嘟囔囔的。我站在原地,让扎克来找我——如果那真是他的名字的话。因为,电梯门对面正好有一个摄像头。

“你在跟踪我吗?”我问他。不过,不得不承认,一个穿着黑白条纹紧身牛仔裤、酒红色衬衫和马甲的男人,似乎不太可能跟踪任何人。除非有人跟他说,他的裤子很好看。他就差个人再给他提点瞎建议,比如戴顶爵士帽。

“没有!好吧,算是吧,”他给我一小张叠起来的方形纸片,“我看到了这个。你丢在了吧台。不过,很抱歉,我看过了。”

我接过纸片,不用看就知道,那是我列的清单。

“那么,一个和你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你现在对她有了些了解,那又怎么样?”我说,“你就这么离奇地直接出现在我的酒店吗?”

“我想确认你没事,”扎克说,“我是说,昨天你一定很为难,那样见到你父亲,他却不认识你。尤其是……你也知道,你的……呃……”

“我的状况?为什么男人不愿直接说‘怀孕’?”我挑了一下眉毛。我真搞不懂他。他来这儿干什么?这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哎!你是宗教狂热分子吗?”我问他,“是要让我皈依,还是什么吗?因为我看过相关报道,他们找个帅哥跟意志薄弱的女人调情。接下来,你知道吧,她会住在堪萨斯州,嫁给一个男人。他留着络腮胡子,还有十六个妻子当姐妹。”

“那么,你是觉得我长得帅了?”扎克咧嘴一笑。我立马脸红了,这让我很生气。因为,尽管他喜欢穿Topman这个牌子,打扮得像个歌星般招摇,但他如此迷人——这让我更加生气。因为,我显然不是在找迷人的男人,尤其是毫无理由就出现的陌生人。

“噢,我的上帝,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又问了一遍,我是在恼他,也是在恼自己,“跟你有任何关系吗?”

“我想没有,”扎克说,他看起来笨拙尴尬,“我以为……你知道吧,你离家在外,怀着孕,从没见过你爸爸。我只是想……你可以找个朋友。”

“你这个变态,”我说,“你是个喜欢孕妇的变态。你是个崇拜邪教、喜欢孕妇的变态。”

“你没见过什么好人,对吗?”扎克又是皱眉,又是微笑。

“不用可怜我!”我伸出一个手指命令他。我提高音量,前台的人都抬头看我。

“好了,我们去那边喝杯咖啡吧,”他朝酒吧点点头,“作为破冰对话,你可以说说其他看法,再评价一下我的精神变态。也许,我们都不会因为引起骚乱被捕或被扔出去。你会发现,我是个相当不错的家伙。”

他的从容开朗似乎那么自然,好像,突然到酒店造访一个陌生人,自作主张地帮助别人,是天底下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想不通他为什么在这里,显然只是为了我。

“你不明白,对吗?”他想了一会儿说,“听好了,我不是邪教的,我不是个只喜欢孕妇的变态——不过,我想说,从天性上来说,觉得孕妇迷人不一定有错。但是我妈妈教我要善良。她非常想把我变成一个好人,关心世界,爱护别人。我十五岁时,度过了叛逆期。大约有四年的时间,我完全跟她唱反调,丢掉很多关心我的人,做不该做的事。然后,我意识到,生活好痛苦——让我恶心,但终于发现,妈妈是对的。你关心别人时,世界也变得更加美好。这样是有点笨,但这样就对了。我是个笨家伙。”

“你妈妈是特蕾莎(1)修女吗?”我问他。

“不,”他露出微笑,“她其实已经去世了。我十五岁时,她得了肺癌。她从不吸烟,但她大多数时间在酒吧工作,所以……”

“我妈妈快死了,”我说,“噢,其实不是快死了。她得了早发型遗传阿尔茨海默病。我将来有50%的可能也会得这个病。”

周围一片沉默,除了酒店大厅的说话声和楼外模糊的行车声,那一刻什么也没发生。

“你这段时间压力很大。”他说。这不是一个问题,也不是老生常谈:这仅仅是个事实。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别人大声说出这句话,我感到非常镇定。没错,这句话管用了:我承认,我这段时间压力真的很大。我感觉好多了。

“那么,你想要咖啡吗?”我问他,“你可以帮我想想该怎么向爸爸自我介绍。”

“那是不是说,你不觉得我要引你进邪教,或者拐骗你了?”扎克高兴地问我。

“不是,”我说,“可是,我没人可说,只能碰碰运气。”

进入英语系大楼,并不像我起初想的那么简单。你要扫描身份证,或者携带员工卡。

“好了,”我对扎克说,“用一下你的员工卡,趁没人发现我是个外来人,我先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