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契一家 前言(第2/2页)

我特意使自己对于这篇戏剧的引言看起来不像我们通常所说的赞颂诗,我希望读者在读的时候发现这不只是一个孤立的比喻和直接的描述,除了文章中描述的碧翠斯对于其被判决违反自然规律的弑父行为是一个大的转折点。[这一观点在卡尔德隆的《圣帕特里克节的炼狱》(El Purgatorio de San Patricio)最著名的章节中提到过;也是我在整部作品中故意挪用的一处。]

戏剧当中,意象和激情应彼此渗透,前者的存在仅仅是为了后者的发展和说明。想象是不朽的上帝,而凡人的激情则是血肉。因此,最遥远、最熟悉的意象只有当表达强烈的情感时,才适合为戏剧所用。这种情感起初是平缓的,接着慢慢被理解,成为高尚和伟大。在其他方面,我可能会马虎些;但在选词造句上,我则十分挑剔。在这方面,我完全同意那些现代评论家的观点。他们认为要让人们产生真正的悲悯之心,则先得用人类熟悉之语言,正如我们的先辈,那些伟大的古英国诗人。学习他们,能激发我们为我们的时代留下不朽的诗篇,一如他们曾经所做一样。但总的来说,必须使用人类真正的语言,而不是作者所属的某个社会的某个阶层的语言。为此我做了许多努力,但我仍需说明的是成功对不同的情况而言也是不同的;特别是当下对于现代文学兴起的一番研究热潮。

我在罗马期间,努力观察探访了与本故事相关的遗迹和遗物,以使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加深对其的理解。碧翠斯的肖像作为一件令人钦佩的艺术品被陈列在科隆纳宫,它是圭多在监狱服役时获得的。但它最为有趣的是,它的陈列仅是因为其代表了自然工艺的一个最美丽的样本。画上的女子面色冷静,微微发白,看起来有点忧伤,像是精神上受到了重创,但性格中的温柔和耐性又使这种绝望稍稍缓和了一些。她头上裹着白色的头巾,几缕金黄色的头发从中逸出,盖在了脖颈上。她的脸部造型精致微妙:眉毛线条清晰,微成拱形;嘴唇间诉说着想象与情感的永久意义,痛苦也不能将其压制住,甚至死亡也不可将其扑灭;她前额宽广干净;眼睛,我们常说的心里之窗、活力之门,已经因为哭泣而变得肿胀和黯淡,但依旧掩不住美丽的温柔与宁静。她的整个样子包含着一种简单与高贵,与她精致的美丽和深深的忧伤结合在一起,使人产生了一种无以言表的爱怜。碧翠斯·钦契是罕有的将力量和温柔结合在一起,而不互相破坏的一个人。她的本性简单而深刻。她所犯下的罪行和遭受的苦难都是环境赋予她,让她在世界上上演这一幕而使用的面具和斗篷罢了。

钦契宫面积很大,尽管某种程度上已经被现代化了,但仍保留了大片封建建筑的阴郁废墟,正是这部悲剧中众多可怕场景发生的位置。钦契宫位于罗马一处偏僻的角落,相当于犹太人地盘的近四分之一。从上面的天窗可以看到巨大的帕拉丁山半隐于长势茂密的树木之间。这里还有法院的一部分(也许就是钦契为托马斯圣徒修建的教堂),被花岗岩石所簇拥,装饰着古老的雕带,做工精良,而且充满了古代流行的意大利元素,还有开放式的阳台互相层叠。宫殿有一处门口由巨石垒成,黑暗、高大的过道直通一个阴郁的地下室,看着让我十分震惊。

在彼得雷拉城堡中,我没有找到除手稿以外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