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回 花和尚单打二龙山青面兽双夺宝珠寺(第2/6页)



  曹正道:“小人也听得人这般说将来,未知真实。且请制使到家少歇。”

  杨志便同曹正再到酒店里来。

  曹正请杨志里面坐下,叫老婆和妻舅都来拜了杨志,一面再置酒食相待。

  饮酒中间,曹正动问道:“制使缘何到此?”

  杨志把做制使使失陷花石纲并如今失陷了梁中书的生辰纲一事,从头备细告诉了。

  曹正道:“既然如此,制使且在小人家里住几时,再有商议。”

  杨志道:“如此,却是深感你的厚意。只恐官司追捕将来,不敢久住。”

  曹正道:“制使这般说时,要投那里去?”

  杨志道:“洒家欲投梁山泊去寻你师父林教师。俺先前在那里经过时,正撞着他下山来与洒家交手。王轮见了俺两个本事一般,因此都留在山寨里相会,以此认得你师父林冲。王轮当初苦苦相留,俺却不肯落草;如今脸上又添了金印,却去投奔他时,好没志气;因此踌躇未决,进退两难。”

  曹正道:“制使见得是,小人也听得人传说王轮那厮心地偏窄,安不得人;说我师父林教头上山时,受尽他的气。不若小人此间,离不远却是青州地面,有座山唤做二龙山,山上有座寺唤做宝珠寺。那座山生来却好里着这座寺,只有一条路上得去。如今寺里住持还了俗,养了头发,馀者和尚都随顺了。说道他聚集的四五百人打家劫舍。那人唤做“金眼虎”邓龙。制使若有心落草时,到那里去入伙,足可安身。”

  杨志道:“既有这个去处,何不去夺来安身立命?”

  当下就曹正家里住了一宿,借了些盘缠,拿了朴刀,相别曹正,拽开脚步,投二龙山来。

  行了一,日看看渐晚,却早望见一座高山。

  杨志道:“俺去林子里且歇一夜,明日却上山去。”

  转入林子里来,吃了一惊。

  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脱得赤条条的,背上刺着花绣,坐在松树根头乘凉,那和尚见了杨志,就树头绰了禅杖,跳将起来,大喝道:“兀那撮鸟!你是那里来的!”

  杨志听了道:“原来也是关西和尚。俺和他是乡中,问他一声。”

  杨志叫道:“你是那里来的僧人?”

  那和尚不回说,轮起手中禅仗,只顾打来。

  杨志道:“怎奈这秃厮无礼!且把他来出口气!”

  挺起手中朴刀来奔那和尚。

  两个就在林子里一来一往,一上一下,两个放对。

  直斗到四五十合,不分胜败。

  那和尚卖个破绽,托地跳出圈子外来,喝一声“且歇”。两个都住了手。

  杨志暗暗地喝采道:“那里来的和尚!真个好本事,手段高!俺却刚刚地只敌得住他!”

  那和尚叫道:“兀那青面汉子,你是甚么人?”

  杨志道:“洒家是东京制使杨志的便是。”

  那和尚道:“你不是东京卖刀杀了破落户牛二的?”

  杨志道:“你不见俺脸上金印?”

  那和尚道:“却原来在这里相见!”

  杨志道:“不敢问,师兄却是谁?缘何知道洒家卖刀?”

  那和尚道:“酒家不是别人,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鲁提辖的便是。为因三拳打死了镇关西,却去五台山净发为僧。人见酒家背上有花绣,都叫俺做花和尚鲁智深。”

  杨志笑道:“原来是自家乡里。俺在江湖上多闻师兄大名。听得说道师兄在大相国寺里挂搭,如今何故来这里?”

  鲁智深道:“一言难尽!酒家在大相国寺管菜园,遇着那豹子头林冲被高太尉要陷害他性命。俺却路见不平,直送他到沧州,救了他一命。不想那两个防送公人回来对高俅那厮说道∶“正要在野猪林里结果林冲,却被大相国寺鲁智深救了。那和尚直送到沧州,因此害他不得。”这直娘贼恨杀酒家∶分付寺里长老不许俺挂搭;又差人来捉酒家,却得一伙泼皮通报,不曾着了那厮的了;吃俺一把火烧了那菜园里廨字,挑走在江湖上,东又一着,西又不着,来到孟州十字坡过,险些儿被个酒店妇人害了性命∶把酒家着蒙药麻翻了;得他的丈夫归来得早,见了酒家这般模样又见了俺的禅杖戒刀吃惊,连忙把解药救俺醒来,因问起酒家名字,留住俺过了几日,结义酒家做了弟兄。那人夫妻两个亦是江湖上好汉有名的∶都叫他做菜园子张青;甚妻母夜叉孙二娘,甚是好义气。一住四五日,打听得这里二龙山宝珠寺可以安身,酒家特地来奔那邓龙入伙,叵耐那厮不肯安着酒家在这山上。和俺厮并,又敌酒家不过,只把这山下三座关牢牢地拴住,又没别路上去。那撮鸟由你叫骂,只是不下来厮杀,气得酒家正苦,在这里没个委结。不想却是大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