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旅馆(第9/11页)

然后他插进去。几乎毫无感觉。她下面已经完全融化了。这让他多少可以控制住自己浓缩的灵魂。虽然他最终要让灵魂离开自己(这就是他做这些事的目的),但他又想尽量延缓它离开的时间。他开始慢慢抽送。他伏在她身上,按住裹着她头部的丝绸衣料。他把衣料扯得越来越紧,紧得就像蒙在她脸上的黑色面具——他可以分辨出哪里是额头,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他们开始隔着丝绸接吻。他能感觉到她的舌头。他们的口水弄湿了裙子。几乎是下意识地,现在她的整个头部都被他用丝绸紧紧包住,不留一点空隙。他用嘴堵住她的嘴。他继续抽送。她似乎达到了高潮。她浑身颤动,从喉咙深处发出吞咽的声音。她的阴道骤然缩紧,随后一阵痉挛。

但K突然猛地放开她。

不,不是他射了。而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闷死她。他喘着粗气,瘫在她身上(他还在她里面)。我差点就杀了她,K想。然后他听见她在抽泣。一边喘息一边抽泣。眼泪濡湿了她的黑面具。“为什么……”她断断续续地说,“……停……继续……求你了……求你……杀了我……求你……”她的手找到他的手,她抓住他的手,把它们按到自己脖子上。“掐死我……”她用一种低沉,古怪,略带颤抖的嗓音说,“掐死我……”她用力按着K的手,像重复某种咒语一样不断重复那三个字,声音变得越来越狂躁,越来越急促:掐死我。掐死我。掐死我。

K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也许是咒语让他晕眩(他想让她停止)。也许因为他看不见她的脸。或者,也许他仅仅是想支起身体(而支点,他的双手,被她强按在她脖子上)。总之,当他意识到时,他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而且掐得越来越紧。似乎他的手已经不再是他的手,似乎它们突然拥有了自己的独立意志。他的下面再次膨胀起来。

墙上的麦当劳叔叔微笑地看着他们。

她松开手。

她松开手。

她的手像两片落叶一样从我手背上滑下去。我也想松手。但是不行。手已经不属于我。我已经不属于我。

我一点点加大手上的力度。富有节奏感地。与我下身的动作相呼应。

她看着我,脸上露出幸福迷醉的神情。她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我更好地用力。

我继续用力。

我已经不是我。她给我戴上麦当劳面具的那一刹那,我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抽象的人,一个神一样的人,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人。

我越用力,下面就动得越快。

她的脸色变了。她嘴里发出含糊的呻吟。但她没有挣扎——只是浑身在微微战栗。她闭上眼睛。我也闭上眼睛。我知道这样会掐死她。但我也知道,我可以掐死她。

因为我可以做任何事。

然后我射了。

就像魔法被瞬间解除,我松开掐着她的手。我扯掉脸上的面具扔到地上。我们从沙发上坐起来。她剧烈咳嗽。我把她搂到怀里。“对不起。”我说,“对不起。”我轻轻吻她的耳朵,她的脸颊,她被我掐出指印的脖子。

她摇摇头。她对我挤出一个微笑。她闭上眼睛,大大的泪珠流下来。她的嘴角直接由微笑变成抽泣。

“对不起。”我说。我小心地把她搂紧一点,似乎怕把她弄碎。我亲亲她的眼泪。眼泪的味道跟她下面很像。“对不起。”我喃喃自语。

她再次摇摇头。她把身体靠过来。“我高兴。”她说。

我们就那样默默地抱了一会儿。然后她说:“上床吧——这里有点冷。”

我们在毛巾毯下紧紧缠在一起。我们接了个长长的、深深的、古老的吻。“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轻声对她说。我觉得我们正在缓缓地向什么很深的地方坠落。我睡着了。

半夜K被奇怪的声音惊醒。他在黑暗中又躺了一会儿,以确定那声音不是来自梦中。他又听见了。他坐起来,扭开床头灯。他坐在那里,等待着(房间看上去就像另一个梦境)。第三次听见的时候,他跳下床。他套上衣服和跑步鞋。他环顾房间,那个声音让他觉得需要一件武器。但没有武器,没有一样东西可以作武器,除了他自己。

他打开门。光线昏暗的走廊似乎一直通向无限。现在他听得更清楚了。是一个女人在尖叫。不——是她在尖叫。就在他斜对面的房间。204。他冲过去。然后突然停住。声音消失了。他看了看门上颜色已经变淡的白色数字,把左耳贴在上面。含混的呻吟和喘息。有另一个人在里面,K想。但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因为尖叫声再次响起来(这一次比前面任何一次都更为悠长)。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在房间里(门没有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