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香港:真假国宝现场对决!(第11/18页)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到在厅里的正中央,是一个装着四个轮子的超长展台。展台上是一个长方形的防弹透明玻璃罩,罩子里摊放着一幅完全展开的长卷。

  故宫珍藏的《清明上河图》?我心中一惊,为它折腾了这么久,可算是见到实物了。

  刘局又拿出一份印刷极为精美的大画册:“这一份,是百瑞莲那份《清明上河图》的高清图。文物鉴定毕竟不是唱歌跳舞,就算要公开鉴定,也得事先把准备做足。十位专家,在这之前都拿到了两个版本的高清复制品,上台之前都是有准备的。你的当务之急,就是静下心来,仔细研读对比一下这两幅画,想想如何打出这张底牌。”

  “那十位专家,都靠谱吗?”我接过画册,担心地问道。

  刘局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一半一半。”

  我去VIP厅旁属的房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出来以后,床上已经搁了一套崭新的西装。我看看时间不多了,换好衣服,回到VIP厅。

  按照刘局的吩咐,屋子里的人都离开了,连监视器都撤掉了。这里隔音效果非常好,门一关上,外面一点声音都传不进来,异常安静。故宫版《清明上河图》真本就搁在旁边的展台上,百瑞莲版的高清复制品放在桌子上。

  我看看时间,现在是一点,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我拿过我右脚的皮鞋,伸手在里面一抠,把鞋垫取出来。那张珍贵至极的双龙小印残片,就藏在鞋垫之间的夹层里。这不是什么高明的隐藏方式,但百瑞莲并不知道我的底牌到底是什么东西,即使他们趁我昏迷时搜过身,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才好。

  我把残片轻轻搁在桌子上,缓缓坐回沙发,双手合十,把一切杂念都排除在外。现在整个世界,只剩下我、残片以及那两幅《清明上河图》了。

  一切的障碍,都已经排除;一切的谜底,都已经揭开。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做出最后的裁决。

  故宫版的《清明上河图》我印象极深,每个细节都记得;而百瑞莲版的《清明上河图》,却是我第一次见到。虽然这并非实物,但复制得非常清晰,一切细节都能看得到。

  我仔细地比较了一下,两者几乎可以互相当镜子,画面细节几无二致。一张是张择端的真迹,另外一张底稿出自同时代画院的无名画师,又在明代被黄彪按照真本加工过一次,自然是长得好似一对双胞胎。

  我用手轻轻触摸着两幅画卷的最左边。它们都是画到一个十字路口,戛然而止,再过去就是历代题跋和印章了。看来仿冒者也注意到残缺的问题,特意把赝品也截成了真本的长短。

  我特意看了一下赌坊的赌徒口型,两幅画都是圆形,仿冒者也对这个破绽做了弥补。

  看来光凭这两幅画比较,是比不出名堂的。

  还得要看残片。

  我拿着残片在两幅画卷上移动,拿起放大镜对比,仔细地辨别起来。

  残片来自于正本,那么我只要找出它和故宫本之间的契合点,或者找到它和百瑞莲赝品之间的违和点,就算是大功告成。

  这不是件容易的工作,毕竟我手里只剩下这么一小片,而且已经烧得形状全变。时间也非常有限,这种比较的工作量应该是以月来计算的,而我现在只有三十分钟不到。我拿出在紫金山拓碑的精神,沉下心去,一点点地看过去,双眼不停地在两幅之间扫视,终于让我有了发现。

  百瑞莲本和故宫本最大的不同在于,故宫版被重新装裱过许多次,除了画心以外的原始风貌已遭破坏。而按照百瑞莲方面的说法,百瑞莲本自落入王世贞的弟弟王世懋之手后,再也不曾现世,所以它上面没有嘉靖朝之后的题跋和印记,装裱痕迹也比故宫本要旧。

  我注意到,在故宫本的画幅边缘,带有几丝墨痕。而我手中的残片上除了宋徽宗的双龙小印以外,边缘还带了几笔很淡很细的墨痕,像是笔扫至此的几抹残留。两者看起来,十分相近。

  这个发现,让我似乎触摸到了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把残片放到墨痕旁边,一点点挪动,像是给一片拼图寻找适当的位置。我的手腕突然一抖,残片跌落在画卷之上。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如同被火筷子贯穿,浑身为之一震。

  残片落下的位置,和画卷上的墨痕居然能勉强对上,中间虽有缺失断少,但大体不差。它们拼接在一起,依稀可还原半个完整的墨字。这墨字最明显的是向右的细瘦一捺,长斜入小印,向左还有一道短撇,上面还有一团略微出头的墨点,看起来就像是一横的收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