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喜 归纳社会思潮需要建立谱系(第2/2页)

第三,我认为,马立诚关于民族主义思潮的论述较为简单,甚至有些片面性。我们知道,民族主义也是双刃剑。尤其是对后发国家来说,民族独立,国家发展,建立一个民族的政治共同体,这些诉求是有一定的正当性与合理性的,对于民族主义不能一棍子打死。当然,极端的民族主义是可怕的。历史上,这种民族主义的喧嚣,制造了很多政治上和文化上的灾难。所以,马立诚对于中国当前民族主义的谴责,我是赞同的,并且非常不赞同中国当前这种极端民族主义的滔滔言辞。我认为,他们不过是哗众取宠,属于丑恶的民族主义。但是,我要指出的是,民族主义还有合理性的内容,被称为“自由的民族主义”是值得关注的。或者说,如果在当今世界无法彻底消除民族主义,那么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用自由主义驯化民族主义,克服民族主义极端暴戾的色彩,构建一种自由的、理性的民族主义。其实,当今即便是在西方,自由主义也只是一种普适性的理论或价值诉求。在各个国家内政外交的基本政策,真正扮演重要作用的,仍然是自由的民族主义,或内政上的自由主义,外交上的民族主义。对此,我们要有一种理性的认识。如何缕析中国的民族主义思潮,我觉得要有这样一个坐标系,对民族主义不能仅仅是外在的批判,要予以内部的整合。说白了,就是用自由主义统辖民族主义。中国时下的所谓民族主义,说到底,他们没有几个是真正的民族主义。他们转向国家主义,拥抱中国模式论,其用心不用多言。所以,我觉得一个重要的理论工作,就是要辨析:什么是中华民族?什么是支撑这个民族得以复兴的真正优良的政体制度与文化精神?什么是中国根本性的国家利益?说到这些,自由主义的理念、价值与制度,就成为一个选项,一个可以与民族主义结合的选项就浮现出来。我个人认为,自由主义加民族主义,或自由的民族主义,是中国未来政治的一个基本走向。

高全喜,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