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4/4页)

三皮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媳妇在乡下,他一年能回去一趟。由于心细,一直被顺子安排着干些杂七杂八的活儿。顺子第一次带素芬来装台,就是让她跟三皮在一起收拾道具的,因为那活儿轻省。上次搞《金秋田野颂歌》晚会时,顺子又安排她跟三皮一起做饭。顺子说三皮体质弱一些,干重活儿吃不上力,但心细,想事情周全,这个摊子也还离不开这样一个人。三皮一直把她叫嫂子,对她很客气,干活儿也很照顾她,但眼神有时也有些让她不敢正视,他说他眼睛不好使,老戴着一副眼镜,可她总感觉这双眼睛,还是挺灵活的。就在那次《金秋田野颂歌》晚会做饭时,厨房四周没有女厕所,她每次都得到一个沟坎底下去小解。谁知有一次,她刚站起来,迎面就直戳戳地站着三皮,并且眼睛像钩子一样还盯着她的那个地方移不动,她当下呼地搂起裤子,就有些发躁,可三皮说他什么也看不见,是来捡拾柴火生火的,说灶里埋的煤渣熄了。这事她也没跟顺子说,她觉得她是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情的。生活告诉她,有些丰情,不让男人知道比知道了好。后来她观察,三皮还真是挺老实的,也可能真的是啥都没看见。三皮对她一直还是那样特别关照,她甚至把这个眼睛不太好使的男人,几乎不当成是需要防范的男人了。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眼睛不太好使的男人,竟然具有那么大的进攻性。

素芬见三皮跟了上来,就说:“你看得见吗?这么黑的,还往外跑。”

“你不是也出来了嘛。”

“我出来,我能看见哪。”

“那借嫂子的手,把兄弟搀一把,兄弟不也就能看见了嘛。”

“再别胡说了,快回去。”

“闷得很,你就让我跟你走走吧。”

素芬看他说得挺真诚的,再加之平常又那么照顾自己,就把他的手牵上了。

开始倒也牵得自自然然的,素芬觉得,就是牵着一个眼睛不太好使的熟人的手而已。谁知三皮开口就说墩子的事,他说:“嫂子你知道不,墩子有一回在后台……玩牛牛,我还见过一回。”

“再别说那事了,看恶心的。”素芬急忙制止了。

“其实平常……也不止墩子一个人,大吊、猴子都玩,我也玩过,有啥办法呢……”

“你再说,我就把你掀到沟里去了噢。”素芬说着,已松开了牵他的手。

三皮这时浑身已颤抖得不行了,端直说:“我喜欢你……”就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并且抓得跟钳子一样,让素芬咋都挣不开。

素芬气得就用另一只手抠他:“你放不放,我喊人了。”

“喊也没用,这阵儿外面没人。”

寺院里面“妹娃子要过河,哪个来背我吗……”的互动声,正让观众拼命地大呼小叫着,素芬与三皮就在院墙背后的位置,那里面刚好放着音箱,震得他们脚下的麦田都在抖动。任素芬再喊,也无济于事了。

三皮乘势而上,一把抱住素芬,跟一匹饿狼一样,就把素芬扑倒在麦田中了。这家伙全然不像平日那种蔫不卿卿的状态,连她也没想到,一头蔫驴,竟然还有如此的血性。她想,硬挣扎,凭自己的力量,大概也能挣扎得脱,但她不想挣扎了,她突然十分平静地撒开手,平躺在了他的身下,她问:“我是谁,三皮?”

“你是……嫂子。”

“谁的嫂子?”

“大伙儿……都叫嫂子。”

“为啥都叫嫂子?”

“顺子……年龄大。”

“还有呢?”

“顺子……是……老大。”

“你平常把顺子叫啥?”

“叫……叫哥。”

“你顺子哥对你好不?”

“一码……是一码的事。”

“你只回答,顺子哥对你好不?”

“……好……可……一码是一码的事。”

“不,这是一码事。我是你嫂子,是你顺子哥的媳妇,你顺子哥是你们的头儿。你顺子哥对你很好,看你眼睛不好使,平常那样照顾你,你这样做,对不起你顺子哥,知道不?下来!下来!下来!”

三皮身子一软,就从素芬身上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