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协会(第7/7页)

我笑笑:“一定留意。”

有时候和小冷谈起黄科长,我总要有个古怪的念头,想打听一下这个老头子从哪搞来那么多乱七八糟、又是有头有尾的知识?可惜小冷的兴趣全然不在药膳。后来我发现她的工作室里多了一幅很蹩脚的画,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是黄科长作的。我笑了。这又使我明白黄科长会画几笔。小冷问我:“你也懂画吧?”

“只不过看了一些,不能说懂。”

她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又问:

“你朋友中间有画家吗?”

“那当然有的。”

小冷说:“我也喜欢画。”

我想这倒难能可贵。我问:“你擅长画什么?”

她摇摇头:“我不会,不过我弟弟会一点。”

我想她弟弟就是那天看到的小斜眼,这使我有些怀疑:“就是那天来过的那个吗?”

她点点头。

“他跟谁学画?”

她的下巴摇着:“反正他有那么一帮朋友。他不常画,不过他喜欢收藏。他收藏了很多,你如果喜欢,我就领你去看看。不过——”她眼看着窗外,压低了声音:“可千万不要让黄科长知道了……”

我不明白。

“黄科长如果知道了,他看中了的画就会要,你想想我们好意思不给他吗?他要什么我们都得给。不过那些好画我可不能给他。我从来不敢让他到我们家去看画,因为这个人哪,见了画就像苍蝇见了血!”

我笑了。我想这个比喻可真有分量。小冷咕哝不停:“这个年头,喜好什么的都有。就说我们那个胡同里吧,有的孩子好玩鸽子,一千两千地花,买鸽子,吓人。还有的喜欢玩鹰、玩风筝,走北京去潍坊的,搞来各式各样的风筝,把柜子都塞满了。说起来你不信,还有人喜好外国人。”

最后一句我不明白。她解释说,她们邻居家的一个姑娘在博物馆里干,那些外国人到博物馆参观,她就缠着人家,领人家一块儿去游湖、逛山。“反正只要是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的,她都喜欢。她还学了两三句外国话,老是‘噢开、噢开’的,你说烦不烦死个人。俺那胡同里的老太太都说:‘天哪,好模生生的闺女家,老想着让鬼子干干……’”

小冷说话多泼辣。我觉得也好笑。这种泼辣劲儿或多或少是我们这个营养协会传授给她的。

她一再邀请我到她家里去玩。最后又谈到了画的问题,我开始有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