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綪子点着头。

分手时淑嫂又想起什么,叮嘱一句:“不要单独和男人说话,我是说那个刘交通员……”

深夜了,曲予还没有回来。淑嫂和闵葵到医院去找,也没有他的身影。她们回到家等待,牵挂得不得入睡。这天正好停电,她们就在厅堂里燃了蜡烛。

午夜两点左右,大门响了,曲先生回来了。他的模样让全家人吃惊:头发有些乱,面色灰暗,双眼布满了血丝,嗓子也有些哑。他把围巾轻轻放下,低着声音说:

“战争开始了。”

全家人呆望着,一声不吭。

原来持续半年多的谈判终于破裂,敌人已经沿着铁路线和公路推进,如今已是重兵压境。境外战斗已经开始,华东、华中都有激烈战事。

曲予说,他今天想正式辞掉小城参议一职,请教一下那边的人,回话是“何必如此”。他极为焦愤,不知做点什么才好。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闪跳的烛光下,一家人围坐一起,心收得紧紧的。闵葵去为先生准备晚饭,当她端来热气腾腾的汤钵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枪声。曲予无心吃饭,站在窗前遥望那个方向。他自语:“是黑马镇吗?”

第二天,防区司令部正式接管了曲予的医院,每天都有士兵把守大门,并监督了门诊和病房。这一点与最紧张的年头一模一样。医院里的人都预计,不久即将有伤号从前线抬下来。这所全城惟一能做较复杂外伤手术的医院,对于这场战争是太重要了。挽救生命是医生的天职;令曲予和朋友们深为不安的,是不能为另一支队伍提供这样的帮助。他们需要手术器械和医药,而这些极为宝贵的东西在今天已不可能运抵了。

许予明和飞脚仍能设法进城。许予明总是化装,而飞脚连那个也不屑于做。有一次曲予打听李胡子,飞脚脸色阴沉,骂了一句:“土匪坯子!”

曲予再问,对方不答了。

后来许予明私下里告诉:李胡子与殷司令成为拜把子兄弟之后,一度甚为诚笃,对殷弓言听计从,而且召集过去的一些老友做了一些大事,有力地回击了敌人。有些斗争极其复杂,如果不是李胡子参与,要得手是不可能的。但久而久之,他与殷司令的合作就不那么如意了,比如他不愿出面组织一支队伍——而这对他来讲是极为方便的,因为那些散在山区和平原的好汉们没有一个不听他的。他还坚决反对殷弓对麻脸三婶的一个“策略”……许予明说:“反正李胡子很倔犟,改造的路很长……”

许予明和飞脚来到曲府,闵葵与淑婶就要准备下好一点的饭菜。而平时一家人的生活极为简单。先生对日常的餐桌有严格规定:如果荤类中有鸡,就不能有鱼鸭之类,反之也是一样。而现在为了这两个人,算是破了大例。

曲綪大多数时间跟父亲到医院去,偶尔关在书房中。有一次她读累了揉眼睛,一抬头见飞脚正在窗外往里窥望……她立刻走到窗前,刷一下拉上了布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