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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紧紧抱在一起。

这一天姑妈又来了一个客人,他穿了崭新的黑绸衣裤,露着白白的衬衣。当时曲綪正在老太太身边,看着老人和客人热情地握手。当她转脸时,那个人也正好在看她。她的脸马上红了。她觉得那个人有点面熟,特别是那个尖鼻子——对方先认出她来,大声叫着“小姐”,飞快地抬腿上前一步。这使曲綪又注意到他下边扎了宽宽的腿带子。“交通员飞脚!”她心中一喊,不知为什么心跳起来。

飞脚为遇上他俩而兴奋,又小又尖的鼻子冒了汗,鼻子两侧的一小块皮肤闪着奇怪的白光。“真是好……不过……也好!”他对宁珂说。

宁珂对这个人难以亲近。他总能从对方身上滋生出不愉快的感觉。尽管飞脚的资历不浅,但宁珂更喜欢许予明,虽然后者有着明显的、非常严重的毛病。

“副政委!我们里边谈吧!”飞脚伸着右手,把宁珂从曲綪身边引走。

他们不知怎么进了那间挂了女式衣服的房间。飞脚从衣兜里抽出一枝粗大的雪茄点上,牙齿把它拨弄得一翘一翘。宁珂真不明白他从哪儿搞来这么粗的雪茄——以前只在英国人的海关那儿见过。飞脚长吸一口:

“你可能知道了,我们的队伍要从山区转出去了!”

“我是第一次听说。殷弓没有提过这事。”宁珂对于八一支队离开山区一事特别激动,要知道这种战略转移会直接改变平原地区的战局。谁忘得了八司令的残暴,特别是黑马镇大劫呢?平原上的人眼巴巴地盼望他们的守护神。他明白战事又到了一个重要转折关头—— 一想到这里他就一阵揪心的急切。他是这支队伍的副政委啊!

“我必须赶回队伍上!”

飞脚的粗雪茄翘得更厉害了:“这个时候回队伍?”

“当然。”

飞脚笑了。他再未说什么,哼了一声:“吃饭!”

飞脚是到这个城市办事的,只住了两个晚上就离开了。宁珂从此心神不宁。他对自己说,一定要回队伍,如果那儿真的不需要他,如果真的可以离开,他还会返回的。怎么办呢?把曲綪送回曲府大院吗?那也许是最合适不过了,但那样就要花费大量时间,他只想从这儿直接进山。

就让姑妈陪伴她吧。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分离。

綪子哭了,呜呜地哭。一切还是刚刚开始——她简直不能忍受任何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