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9/11页)

钟跃民说:“你用的什么招儿?介绍介绍经验嘛。”

“欲擒故纵。”

蒋碧云捶了郑桐一拳说:“得啦,别吹了,郑桐有段时间特别灰,简直连寻死的心都有,我能见死不救吗?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钟跃民问:“罗芸怎么没来?”

袁军说:“被保送上大学了,和我们也没联系,这个人……怎么说呢?反正心眼儿挺多的。”

周晓白斜了袁军一眼:“袁军,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初是谁和她谈恋爱的?不能人一走了,就这么没情义呀。”

“当时我不是一时糊涂吗,就算中了糖衣炮弹吧。”

钟跃民问:“你们说什么呢?”

袁军说:“说来话长,找个时间再说吧。”

周晓白心不在焉地扯着闲话,却时时注视着钟跃民,她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她的心境应该很平静了。她甚至想过,再见到钟跃民她应该做出一副极冷淡的神态,表示对钟跃民已经很无所谓了。可当她一见到钟跃民,以前的种种设想立即化为乌有,几年来积蓄的怨气又变成了一腔柔情,她明白自己算是彻底完了,无论钟跃民怎么对待她,她都恨不起来,真可能是前世欠了他的债,这个冤家。周晓白在盘算着时间,她只有两个星期的探亲假,现在已经用去了一个星期,能不能找个机会单独和钟跃民见个面,想到这里,她感到有些胆怯,这家伙坐在那里不是狼吞虎咽,就是谈笑风生,他大概以为和周晓白的恋情早已经过去了,他倒是轻松得很,如果约他见个面,说不定他会装得象个绅士似的婉言拒绝,满脸透着被无端骚扰的无奈,这个混蛋。

周晓白忽然感到情绪很低落,她猛地站起来冒出一句话:“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先走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厅。

蒋碧云对周晓白的小姐脾气缺乏心理准备,她惊讶地问:“她是怎么了?是谁说了什么话把她得罪了?”

郑桐和袁军默默无语,只有钟跃民在专心致志地往面包片上抹黄油,对周晓白的举动似乎视而不见,他殷勤地把抹好黄油的面包递给蒋碧云:我说蒋碧云,你这朵鲜花怎么插在郑桐这滩牛粪上啦?太可惜了,就算是拉他一把,也不至于把自己搭进去呀?

蒋碧云严肃地说:你少和我贫嘴,我问你话呢,周晓白怎么啦?

钟跃民用一种很宽容的口吻说:“你们女人的思维是跳跃式的,联想力特别强,周晓白同志可能突然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比如一朵鲜花认准了一滩牛粪,刚要插上去,可是牛粪突然跑了……”

钟跃民、袁军、郑桐坐在大院礼堂的台阶上,这里是他们当年经常碰头的地方,多少坏主意都是在这里产生的。袁军严肃地说:“跃民,有件事我必须要向你讲明”。

“说吧。”

袁军迟疑了一下说:“……我想再问你一句,你和周晓白的关系还有可能恢复吗?”

“没有,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袁军问:“要是我和周晓白好,你不会反对吧?”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当然不反对,晓白也有这意思吗?”

“我还没有和她说过,我知道她还在想着你。”

钟跃民说:“要我帮什么忙吗?要不我去给晓白做做工作?”

袁军苦笑一声:“算了,谁去做工作都比你合适,你一出场准坏事,这事还是我自己办吧。”

钟跃民又问:“郑桐呢?你也没闲着吧?你和蒋碧云的关系进展得不错呀,那天在老莫就眉来眼去的。”

郑桐说:“不好意思,早明铺暗盖了,不过我想这用不着征得你的同意,你钟跃民又不是娘子军连的党代表?”

钟跃民问:“郑桐,秦岭有消息吗?”

“没有,她早离开白店村了,谁也不知道她的消息,她父母都是陕北人,陕北的关系很多,想躲开你还是很容易的。”

钟跃民沉默了。

郑桐幸灾乐祸地说:“你小子也有今天?”

袁军有些伤感:“跃民,我下星期就要回部队了,晓白和我一起走,咱们分别好几年了,好不容易见一面,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又要分手了,再见面又不知哪年了。”

钟跃民张开双臂搂住袁军和郑桐说:“多保重吧,弟兄们,咱们常联系……”

电话铃响了,钟跃民从床上爬起来拿起电话:“喂,是那一位?”

话筒里没有声音。

“喂?是谁?请说话。”

话筒还是没有声音。

钟跃民愤怒了:“喂,是谁?不说话我可挂啦,有病是怎么着?这大半夜的。”

话筒里传来一个姑娘怯生生的声音:“别挂,跃民,是我,你听得出来吗?”

“……周晓白?是你吗?”

“是我,跃民,昨天在餐厅我心情不好,对不起,我失礼了。我想见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