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8/11页)

郑桐的嘴更损:“今天不学语录,咱们让那几个坏小子学学《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七条就是‘不许调戏妇女’,让他们好好检讨检讨。”

周晓白和罗芸都被逗笑了,她们觉得这帮男孩子贫是贫点,倒挺好玩的。

钟跃民等七、八个青年停住车,将自行车横在马路上,严阵以待。袁军悄悄打开弹簧锁,藏进衣袖,钟跃民也从挎包里拿出带跑刀的冰鞋。郑桐拿着冰球杆向空中挥舞了几下,似乎是想试试冰球杆的结实程度。另外几个伙伴也悄悄地把什么东西藏进衣袖。

随着一阵自行车铃响,几个青年骑车过来了。袁军横在路上,口气蛮横地嚷道:“嗨,你们几个都下来。”

几个青年停住自行车,一个戴栽绒棉帽的青年出口也很蛮横:“干吗?”

“干吗?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给你们办办学习班。”

“办他妈狗屁学习班,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色迷瞪眼地追什么呢?年纪轻轻的学点儿好行不行?”

“孙子,关你什么事?你们是哪儿的?”

“是你大爷。”

对方一个青年悄悄将手向挎包里摸去:“你们他妈活腻歪了是不是……”

袁军不容他掏出家伙,藏在袖子里的弹簧锁呼啸而出。钟跃民、郑桐等人纷纷亮出家伙扑上去,黑暗中传来闷响和惨叫,双方打做一团。

钟跃民一伙人多势众,出手凶狠,对方很快不支,倾刻做鸟兽散,钟跃民一伙不依不饶,挥舞着凶器将对方又追出几百米远……

架打完了,郑桐回头看了一下便乐了:“跃民,你看看,那两个小妞儿早没了影儿啦。”

袁军在东张西望:“看来咱们又上当啦?这俩妞儿还真没影儿了,咱们白跟人家干了一架。”

郑桐在发牢骚:“哥们儿后背还挨了一冰刀,衣服都砍破啦,这是招谁惹谁了?”

“这回你们知道了吧?这就是跃民这孙子重色轻友的结果。”

钟跃民笑着说:“哥几个,你们要这么说就没劲了,我让你们去打架了吗?咱不是说要给那几个坏小子办办学习班,宣传宣传毛泽东思想吗?你们这些人,太野蛮了,没说两句话就动手,该好好反省,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

袁军一听:“我操,这孙子逮住便宜卖乖,咱们帮丫拔份儿,丫撂爪就不认帐,哥几个,怎么办?”

众人高喊:“打丫挺的!”

钟跃民大笑着拚命蹬车逃,袁军等人大骂着,闹哄哄地追去。

袁军和郑桐两人骂骂咧咧地走进一个食品商店,郑桐手里拎着一个白铁皮做的水桶。他们正在用最恶毒的语言诋毁着对方。郑桐一口咬定袁军是个不折不扣的傻B,是个弱智,他妈怀他的时候肯定是受了刺激,不然怎么生出袁军这么个傻B来。而袁军回骂郑桐说,你丫也精不到哪儿去,还他妈号称瓷器鉴赏家呢,狗屁,你长这么大都见过什么瓷器?除了你们家抽水马桶是瓷的,你丫还见过别的瓷器么?

他俩是为从袁军家偷出来的瓷瓶吵架。这个崇祯五年的官窑瓷瓶被他们送进了委托行,那个负责收购的老家伙戴上老花镜看了半天,又找出个放大镜仔细研究瓷瓶上的花纹。袁军和郑桐心中一阵狂喜,心说这瓶子算是顺对了,肯定值钱。结果老家伙长叹一声,说东西还不错,可明朝的瓷器存世的太多,不太值钱,这样吧,愿意卖的话五十块钱咱们可以成交。袁军大喜,他认为五十块已经是巨款了,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户口本准备成交。而郑桐却大怒,他认为这老家伙在装孙子,明代官窑的瓷器至少也得给个一两百块,五十块钱简直是打发要饭的。

郑桐冷笑一声:“老头儿,您这打鼓儿的行当是祖传的吧?”

老头儿惊奇地问:“年轻人,你不简单呀,还懂得打鼓儿这称乎?”

郑桐调侃道:“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开当铺的,要不怎么一见您就觉着亲呢,我爷爷当年说梦话都是这个,破皮袄一件,光板无毛。您还别说,我爷爷就这毛病,他眼里没好东西,您就是把皇上的金夜壶拎来,他也这么喊,破夜壶一个,有孔无嘴儿。”

老头儿是个好脾气:“年轻人,你可真是张好嘴,可惜现在没打鼓儿这行了,不然我非收你做徒弟不行,我问你,你知道崇祯五年是公元多少年吗?到今年是多少年?你要是答对了,这瓷瓶我个人二百块钱买你的。”

郑桐哪儿知道这个,他不想和老头儿废话,只是收起瓷瓶说了句:“那五十块钱您还是留着养老吧,这瓷瓶我不卖了,留着回家当夜壶用啦。”

袁军一旁忍不住说:“五十就五十吧?”

郑桐没好气地喝道:“住嘴,你个败家的东西,你当老子的家产挣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