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刺客·冰封的外星人》(第2/4页)

这儿怎么了?我撞到了门上。她若说谎,他总能看出来——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认为自己能看出来会给他带来麻烦。一位过去的教授曾夸他有钻石般坚硬的智力,当时他颇感得意。现在回想起来,尽管钻石坚硬而耀眼,可以用来切割玻璃,但它只是靠反射别的光芒来发光。一旦处于黑暗中,钻石便毫无用处。

为什么她不断地来这里?他是否充当了她玩游戏的对象?他不愿意她为他掏钱,不愿意让自己成为商品。她想从他那儿获得一个爱情故事,因为姑娘们都是这样,至少她这种类型的姑娘是这样——她们还期望从生活中获得某些东西。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她们想报复,想惩罚别人。女人用各种奇怪的方法去伤害别人。结果,她们反倒伤害了自己;而被伤害的男人通常得过了很久才明白自己受到了伤害。想到这儿,他明白了。接着,他那物儿就痿了。尽管她有迷人的双眸,还有完美的喉部曲线,他有时也能瞥见她复杂的和不干净的一面。

她人不在场,最好别对她胡乱猜想。等她真的来了再说。然后,他才能根据她的表现锁定她的形象。

他有一张桥牌桌、一瓶从跳蚤市场买来的葡萄酒,以及一张折椅。他在打字机前坐下来,对手指呵了一口气,把打字纸卷进去。

在瑞士的阿尔卑斯山(最好是落基山脉,格陵兰岛则更好),几名探险队员在晶莹剔透的冰流中发现了一艘宇宙飞船。它的形状像一艘小艇,两头却是尖的,又像一个羊角豆荚。它透过冰层,闪耀出一种神秘而怪异的光芒。那是一种绿中泛黄的光,使人想起苦艾酒的颜色。

探险队员用什么东西来化冰呢?是用随身携带的喷灯?还是用附近树木生的火?如果用树木的话,那就是落基山脉。格陵兰岛是不长树的。也许还可以用大块的水晶在太阳下聚光。童子军都学过用这种方法生火——他自己也曾当过短期的童子军。这些童子军的男孩们会避开他们的团长——一个乐呵呵、喜欢哼歌、佩着短斧的苦脸汉子,用把放大镜对着自己赤裸的手臂聚光,看谁能熬得时间更长。他们还用这种方法点火燃烧松针和用过的卫生纸。

不,要找到这样的大块水晶是不可能的。

冰渐渐融化了。X——一个执拗的苏格兰人警告说,别去弄它,否则没有好果子吃。但英国科学家Y说,他们必须为人类的知识积累作贡献。而美国人Z却说,他们能赚到数百万的钱。长着一头金发和肥嘟嘟嘴唇的姑娘B说,这一切令人激动。她是俄国人,想必相信自由性爱。X、Y和Z并没有将此付诸实施,尽管他们内心都想这么做——Y是带着潜意识,X是带着负罪感,而Z是带着赤裸裸的欲望。

他总是先用字母称呼他的人物,后来再填上姓名。有时候他会查电话簿,有时候去看墓志铭。女人开头总是B,代表难以置信、笨蛋、大奶子,全凭他的心情而定。当然,还有金发美女

B睡在一个单独的帐篷里。她老是丢掉她的连指手套,老是违反规定在夜间出来闲逛。她赞叹月亮的美妙,赞叹狼嗥的悦耳。她和拉雪橇的狗关系亲密,用俄语对狗说儿语,还声称这些狗是有灵魂的(尽管她是科学唯物主义者)。因此,X用他悲观的苏格兰语气得出结论:如果他们断炊而想吃一条狗的话,这还真是个麻烦。

那个发光的豆荚状飞船已从冰流中剥离出来,但是探险队员已经没有时间可用来分析它的制作材料了——那是一种人类尚未知晓的合金。它很快就蒸发了,留下一股气味——像杏仁,像薄荷,像烤糖,像硫磺,又像是砒霜。

飞船化掉之后出现了一个人形的东西,显然是男性,身穿蓝绿色孔雀毛的紧身衣,带有甲壳虫翅膀般的光泽。不,这样描绘太像一位仙人了。那我们这样说吧:他穿着煤气火焰般的绿蓝色紧身衣,就像泼在水面上的汽油一般闪亮。他还被原先飞船中的冰裹着。他长有浅绿色的皮肤、微尖的耳朵、凿出来一般的薄嘴唇,还睁着一双大眼睛。这双眼睛像猫头鹰的一样,看过去只见瞳孔。他的头发呈一种暗绿色,卷在脑袋上,格外引人注目。

真是难以置信!这就是一个来自外星球的人。谁知道他在里面躺了多久?几十年?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他肯定早已经死了。

他们四个人怎么办呢?他们把包裹外星人的大冰块抬起来,然后展开了讨论。(X说,他们现在该走了,去给当局打电话;Y想当场解剖外星人,但有人提醒他说,外星人也许会像飞船一样蒸发掉;Z决定用狗橇把外星人拖走,用干冰把他包起来,以最高价码拍卖掉;B指出,他们的狗已对外星人产生了不健康的兴趣,汪汪直叫,但这个俄国女人言过其实的说法无人理睬。)此时,天已经黑了,北极光也显得不寻常,他们决定把外星人放在B的帐篷里。于是,B只能同三个男人同住在另一个帐篷里。她睡觉前肯定要换登山衣,钻睡袋,这样就为三个男人借助烛光偷窥她的身体提供了机会。夜里,他们会轮流值班,看守外星人,每四小时一班。他们将在第二天早晨抽签作最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