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6/6页)

“我真应该再早点儿来加利福尼亚的,”斯堪尼特说道,“连大马路都是金砖铺地啊。为什么要给我钱呢?”

“电影公司要让阿奎坦内小姐放心。”波拉德说。

“她还真是大明星啊,”斯堪尼特若有所思,“嗯,她总是与众不同。我原来每天都要干她五次才够哪。”他朝三个人咧嘴一笑,“讨价还价她也是个好手。”

波拉德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男人。这个人很英俊,就像万宝路香烟广告上那个狂野牛仔一样,只不过他的皮肤因为日晒和酗酒而发红,块头也更大。他带着南方人那种慢吞吞的腔调,显得既有趣,又带着危险。一大堆女人愿意向他这种人投怀送抱。在纽约,有些警察也是这样,他们就跟土匪一样肆无忌惮。你派他们调查谋杀案子,不到一个礼拜,他们就安慰孀妇安慰到床上去了。说起来,吉姆·洛西就是这种警察,而波拉德可从没交过这种好运。

“还是谈生意吧。”波拉德说。他想让斯堪尼特当着众人的面签了合同、收下支票。这样如果将来有必要,电影公司就可以告他勒索了。

斯堪尼特在桌子旁边坐下:“有笔吗?”他问道。

波拉德从包里掏出笔,填上了每月两万。斯堪尼特看着他写字,打趣道:“我本可以拿到更多的钱。”他签了三份合同:“要我什么时候离开洛杉矶?”

“就在今晚,”波拉德说,“我送你上飞机。”

“不必,谢谢。”斯堪尼特说,“我要开车去拉斯维加斯,就拿这张支票赌上几把。”

“我得看着你离开。”波拉德说。现在他觉得有必要来点儿硬的了:“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出现在洛杉矶,我就叫人以勒索罪逮捕你。”

斯堪尼特红色的脸庞上满是笑意:“那我可太荣幸了,”他说,“那我岂不是跟安提娜一样有名了?”

晚上,监视小组报告,博兹·斯堪尼特虽然走了,但却搬进了比弗利山庄酒店,他把那张五万美元的支票存进了他在美国银行的户头。波拉德看出了几个事实:他既然能入住比弗利山庄酒店,说明他有点影响力,而且他根本没把这桩交易当回事。波拉德把这些情况汇报给了鲍比·邦茨,并问有什么指示。邦茨要他别漏了口风。为了让安提娜放心回来工作,已经把合同给她看了。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波拉德,她对此嗤之以鼻。

“你可以冻结支票。”波拉德说。

“不,”邦茨说,“他既然把支票兑现了,我们回头就拿欺诈、勒索之类的罪名告他。我不想让安提娜知道他还在城里。”

“我再增派一倍的人手看着她,”波拉德说,“但是如果他真是个疯子,他真想对付她的话,根本不起作用。”

“他只是说说而已,”邦茨说,“又不是第一次了,他还能干出什么来?”

“我告诉你他能干出什么来,”波拉德说,“我们撬开了他的房间。你猜我们发现什么了?一罐子真正的强酸。”

“这个混蛋,”邦茨说,“你不能报告警察吗?比方说找吉姆·洛西。”

波拉德说:“家里有强酸不是犯罪,入室行窃可是犯罪。我会被斯堪尼特搞进监狱的。”

“你什么都没跟我说过,”邦茨说,“这次谈话没发生过,忘了你知道的事。”

“当然可以,邦茨先生,”波拉德说,“我也不会记得寄给你情报费的账单的。”

“那太谢谢了,”邦茨挖苦道,“保持联系。”

斯基比·迪尔把情况简要讲给了克劳迪娅,然后就像电影制片人给编剧安排工作那样吩咐她。

“你必须去讨好安提娜,”迪尔说道,“你得对她毕恭毕敬,你得大哭大闹,你得表现出精神崩溃来。你要提醒她作为挚友和同事你为她所做的一切,必须要让她回来接着拍这部片子。”

克劳迪娅已经习惯斯基比这副样子了。“为什么是我?”她无动于衷,“你是制作人,迪塔是导演,邦茨是罗德斯通的总裁。要拍马屁你们去,你们经验比我丰富。”

“因为这是你的电影,”迪尔说,“剧本的第一稿就是你写的,你说服了我,你也说服了安提娜。要是这个项目失败了,你的名字就永远跟失败两个字在一起。”

迪尔走了,办公室就剩她一个。克劳迪娅知道迪尔说得对。无奈之下,她想到了哥哥克罗斯。他是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人,只有他能把博兹惹的这个麻烦解决掉。她痛恨拿自己跟安提娜的友谊来做交易的这种想法。而且她知道,安提娜可能连她都会拒绝。但是克罗斯可不会。他从来没拒绝过自己。

她往拉斯维加斯的桃源酒店拨了个电话,但是被告知克罗斯在科沃格,明天才会回来。这唤起了她所有关于童年的记忆,尽管她一直试图把这些都忘掉。她绝不会往科沃格打电话找哥哥。她绝不会自愿与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再发生任何关系了。她从不愿想起自己的童年,不愿想到父亲,或者克莱里库齐奥家族的任何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