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3页)

他说:“詹宁斯太太告诉我,说你有事要跟我谈,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否则我决不会这样闯进来;不过,我要是不见见你和你妹妹就离开伦敦,我还是会非常遗憾的;尤其我很可能要离开不少时候——大概不会很快就能再见到你们。我明天要到牛津去。”

埃莉诺镇静下来,决定尽快了结那桩使她最发怵的任务,就说:“你是无论如何不会不让我们祝你顺利就不告而别的,即使我们不能当面向你祝愿的话。詹宁斯太太说对了。我是有重要的事要通知你,我正要写信给你。我受托办一件最愉快的事。”(她说的时候呼吸有点急促)“布兰顿上校十分钟前在这里,他知道你想接受神职,要我告诉你,德拉福教区牧师职位刚好空着,他非常高兴请你去,只嫌现在收入不多。让我祝贺你有这样一位明智而可敬的朋友吧,那俸禄——现在每年收入大约两百镑——我跟他一样只愿能大大增多些就好了,让你更能——不光是满足你个人目前的供应——总之,要是能让你安排好一切幸福前途就好了。”

爱德华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自己不愿说,当然别人也无法替他说出来。他满脸惊异,这样出乎意外的、从未想到过的消息当然会引起惊异;他只说了这句话:

“布兰顿上校!”

埃莉诺因为最坏的时刻多少已经过去,就索性更无犹豫地接着说:“是的,布兰顿上校这样做是说明他对你最近遭遇的关切——你家措置乖张使你处境窘迫——我相信,玛丽安和我本人和你的一切朋友都一定对你关心;这同样也证明他对你的整个品格的高度尊敬,特别钦佩你目前的举止。”

“布兰顿上校给我一个牧师职位!这可能吗?”

“你自己的亲属对你不好,害得你认为哪里都不会有友谊了。”

他突然间明白过来,答道:“不,你的友谊我毫不怀疑;我当然明白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情,都是出于你的好意。我心里有数,可惜我说不好——不过,你是知道的,我不是演说家。”

“这你可大错特错了。我得告诉你,你完全该感谢,至少几乎完全该感谢,你自己的品德以及布兰顿上校对你的品德的赏识。没有我的事。我在知道他的打算之前,甚至连那个职位有空缺都不知道,也从未想到过他有权授予别人这样的职位。他是我和我们家的朋友,或许他——我知道他会更乐意赠送这份礼物的;不过,我向你保证,我可没有求过他,你不该谢我。”

事实使她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她是多少有点份儿的;但是同时她又非常不愿以爱德华的施主自居,所以承认得吞吞吐吐;这很可能使他把近来心里的疑心当成真的了。埃莉诺说完后,他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终于,而且好像很费力似的,他说道:

“看来布兰顿上校人非常好,非常可敬。常听别人这样说他,而且我知道你哥哥就非常尊敬他。他无疑是个聪明人,完全一派绅士风度。”

埃莉诺答道:“不错,你跟他熟了,相信你会觉得他正是你听说的那种人;你们将成为近邻(我听说牧师住宅紧靠那所宅邸),所以他正该是那样的人,这是特别重要的。”

爱德华没有回答;可是当她转过头去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那么严肃、认真而不高兴,好像是说,他但愿牧师住宅与宅邸之间的距离今后会远得多才好。

“我想,布兰顿上校是住在圣詹姆斯街吧,”过不久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说。

埃莉诺告诉他门牌号数。

“你既然不肯让我谢你,那我得赶快去向他道谢;告诉他,他已使我成为一个非常——一个顶顶幸福的人了。”

埃莉诺没有想留他,他们分手了,她这方面非常诚恳地说,无论他遇到什么情况变化,她都永远祝他幸福;而他呢,也想以同样的祝福回报,却无力说出来。

他走了,门关上了,埃莉诺自言自语地说:“再见到他时,他就是露西的丈夫了。”

她这样愉快地期待着,坐下来重新考虑过去的事,回忆说过的话,力图理解爱德华的一切感受;当然,也不满意地责怪起自己的感情来。

虽然詹宁斯太太是去看望从未见过面的人,因此,回到家时一定有许多关于他们的话要说,可是,她一心惦记着她发现的那桩重大秘密,所以埃莉诺刚一出现,她就顾不上说别的,立即重提那件事。

“好呀,亲爱的,”她叫道,“我把那位年轻人替你打发上来了。我做得对吗?我猜你们决不会有什么大困难吧。你并不觉得他很不情愿接受你的提议不是?”

“没有,太太;那可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