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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让她看上去像畏罪潜逃,丹尼尔想,连我都怀疑了。

“劳拉,你应该告诉我的。我可以……”

“恨我。”她摇头,“丹尼尔,你以前看我的目光,好像我能把星星挂上天空。可是在你发现了……你知道,我跟别人……你的目光就不一样了。你甚至不肯直视我。”

当一个尤皮克族爱斯基摩人遇到别人,他会移开目光。这并非由于轻蔑,正好相反,目光要保留到当你真正需要它的时刻,例如当你在打猎,当你需要力量时。只有在你的目光转开,不看一个人的时候,你才能看到最真实的景象。

“我只是要你像以前一样看着我,”劳拉说,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我只想回到和以前一样。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不管我试了多少次。我背叛了你。如果我再告诉你我杀了人,你会怎么做?”

“你没有杀他,”丹尼尔说,“你不是有意的。”

劳拉摇头,她的唇抿得很紧,好像害怕说出话来。他理解她,因为他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感觉:有时候我们的希望成真了,而有时候那却是可能发生的事中最可怕的。

她双手掩脸:“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意的。都太混乱。我甚至不认识我自己了。”

当你忙着对抗自己的心魔时,人生可能以任何样貌呈现。可是如果你和你身边的人以同样的速度改变,其他的都无所谓了。你永远会在她身边。

“我懂。”丹尼尔说。

他相信有这个可能性,即便在现在这个年代,即便在离尤皮克村千里之外的地方,人们还是可能变成动物,反之亦然。只因为你选择离开一个地方,并不代表你可以逃避它跟着你。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够久的话,可能互换特征,直到他们在对方身上发现部分的自己。你可能发现,被你抛弃的性格竟住进你至爱的人的心里。

劳拉抬起脸面对他:“你觉得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不知道答案。他甚至不确定正确的问题是什么。可他会去接翠克西,他们会回家。他会尽力找最好的律师。迟早,当劳拉回到他们身边,他们会重新创造自己。他们或许无法重新来过,但他们一定会重新开始。

就在这时,一只乌鸦飞过警察局,在院子里滑翔,叫声像流水的声音。丹尼尔用过去学到的方式,小心地注视着。一只乌鸦可以代表很多事情——创造者,魔术师——全在于它以什么形式出现。可当它绕个半圆又飞了过来,那可能只有一个意思:它要把运气洒下,让刚好看到运气降落在哪里的人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