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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诉他她的秘密:她是个爱说谎的骗子。不只是曾说她是处女,还有玩彩虹游戏的事……还有更多。她那天晚上没有对杰森说她不要,虽然她告诉检察官她说了。

那么被下药呢?

她就是买药的人。

那时候她不知道,那个卖大麻给高中生的大学生,就是和她妈妈偷情的家伙。她为了要去参加丽芙儿的派对去买大麻,希望她能够放松。如果她想要像丽芙儿为她计划的那样放浪形骸,那么她需要一点药物的帮助。

希斯没有大麻了,他说克他命的效果和迷幻药差不多。它会使你失去控制。

结果与她预期的完全不同。

这部分不是谎言:她那天晚上没有吃克他命,至少不是故意吃的。她和丽芙儿计划要一起吸,可是它毕竟是真正的毒品,不是大麻,在最后一分钟,翠克西胆怯没有吃。她都忘了那回事,直到检察官提起她的身体里可能有毒品。翠克西不知道后来丽芙儿怎么处理那个小药水瓶的:不知道丽芙儿是否自己吃了,或把它搁在厨房的台子上,然后派对里的某个人先发现了它。她不能说是杰森把它倒进她的饮料里的。她那天晚上喝了很多,到处都是半空的可乐罐,还有“螺丝刀”鸡尾酒。杰森可能跟克他命一点关系都没有。

翠克西不知道把毒品加进酒里会使杰森被当作成人审判。她不想毁掉他的人生。她只想要设法挽救她自己的人生。

翠克西想,“不要”和“知道”听起来押韵,很像,并非巧合。应该说一个神奇的词,让你的“要”,或“不要”,变得水晶般透明。可是在做双方都同意的性交时,没有人曾说过“好的”。你会从两个人在一起时身体语言中得到暗示。那么,为什么,摇头或用手用力推对方的胸膛,不能被视为大声说“不要”?为什么一定要在当时说出“不要”,才能被视为强奸?

那个“不要”,说了或没说,不会使杰森强奸的罪恶减少一点,不会使她的愚蠢减少一点。它的作用不过是在沙地上画一条线,以便让不在现场的人——摩斯、丽芙儿、父母、警官、检察官——作为选择站队的依据。

可是沿着线的某处,它也让她明白,她不能怪杰森,不能把罪过全推到他身上。

她想过一旦开庭会怎样,可能比现在的情况糟糕一百倍,杰森的律师会在法庭里站起来,把翠克西说成一个淫贱的荡妇和骗子。她怀疑在她放弃争辩,承认他们说的都对之前,她能撑多久。她开始恨自己,一天晚上,当黑暗像苍鹭的翅膀那样裹着翠克西时,她希望杰森·安德希尔死掉。那只是个秘密,无声的想法,没有大声说出来的不算,对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然而一件事推着另一件事发生,杰森被以成人起诉,而不是青少年。杰森在冬节遇到了她。然后,不知怎的,她的希望成真了。

翠克西知道警察在找她。她爸爸一直说,我们会处理的。可杰森死了,是她的错。现在不管她说什么,或不说,都不能令他起死回生了。

她怀疑她是否会取代杰森被送进监狱,那里不知道会不会像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么可怕,那里是否会充满像翠克西这样的人,他们都了解有些错误永远也擦不掉。

爸爸去向耶稣会的义工解释,他们将失去一个假义工。翠克西坐在卡车里哭。她以为到现在,她已经完全干了,只剩一个外壳,可是眼泪就是停不下来。她所要的只是再感觉她的人生恢复正常,可是每一件事都错得离谱。

有人敲卡车的车窗,她抬眼看到威立,他的手指伸进一个碗中某种粉红色的东西里。在她摇下车窗时,他用中指和食指舀出一点。

“嘿。”他说。

她抹抹眼睛:“嘿。”

“你还好吗?”

翠克西就要点头,可是她已经厌烦说谎。“不太好。”她坦承。

威立甚至没想说什么来让她好过一点。这样很好,他只是让她的悲伤搁着。“他是你爸爸?”他问。

她点头。她想对威立解释所有的事,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对威立来说,她是个耶稣会义工,是被暴风雪所困的人。和他在一起时,她不是个强奸受害者或谋杀嫌疑犯。你要如何告诉一个人,你不是他以为的样子?更重要的是,你要如何告诉他,虽然关于你的其他事情都是谎言,但你对他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他递出碗:“要吃一点吗?”

“那是什么?”

“Akutaq. 爱斯基摩冰淇淋。”

翠克西把手指伸进去。那不是本杰瑞牌冰淇淋,可是还不错,有草莓和糖,还混着某些她吃不出来的东西。

“海豹油和起酥油。”威立说。她一点不惊讶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低头,透过窗子看她:“我如果真的去了佛罗里达,或许你可以在那里跟我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