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6/6页)

他一面往回走,一面语无伦次地说:“可是……你说过……这幅画是在他生前所作的呀?”

“是的,惟妙惟肖。”

“那你是说,他就是在那一年死的?”

“是的。”

“而你告诉我他是1803年来这里的,当时还是个小伙子?”

“是的。”

康维一时半会儿无言以对;他在一番冥思苦想后说:“他是被人杀害,你是这样对我说的吧?”

“是的。一个英国人开枪打死了他,是在这个英国人到香格里拉几个星期之后,他就是那伙探险者中的一员。”

“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为脚夫的事大吵了一架,而亨舍尔只不过是想向他说明那项关于接待外来客人的重要规矩。这执行起来确实有些难度。不是说我已经衰老不堪,但自那以后,每遇上要施行这一条例,我也会感觉不自在。”

活佛又停顿了很长一会儿,这沉默中透出些许试探和暗示;

当他重新开口时,特意加了一句:“你也许想知道那个条例指的是什么,亲爱的康维?”

康维不慌不忙地用低沉的声音答道:“我想我已经能猜到了。”

“真的么,你能猜到?那么,你能否猜到我这新奇的长篇故事背后,还有什么吗?”

康维试图要回答,可脑子里却一片混乱;现在,屋子里到处铺满螺纹状的阴影,这位慈祥的老人就坐在阴影的中央。康维一直在全神贯注、一字不漏地倾听老人的叙述。也许他并没有弄明白老人所暗示的一切;此刻,他只是想找到一个有意义的表达,然而他已完全被惊讶和诧异淹没。他脑中那份不断聚集起来的肯定终于迸裂成话语。“也许这不可能,”他喃喃道,“不过我又禁不住往这方面想——这太令人震惊,太不可思议了——太难以置信了——但我也绝非完全不相信——”

“你是想说什么,我的孩子?”

一种莫名但震撼人心的激动在康维心中汹涌澎湃,但不知为什么,他也不去掩饰。他答道:“您老人家还活着,佩劳尔特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