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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恢复了活力,决定去外面看看。和萨瓦斯一样,她也很好奇尼科西亚怎么样了。她关上门,把钥匙留在门垫下,知道丈夫会去那里找,然后慢慢地走出大门。在她恢复坚强以后,一定会去找她那亲切的邻居聊天,可不是现在。

阿芙洛狄忒走过城市的大街小巷。她觉得自己像一个乔装打扮过的女人。在没有碎裂也没用木板封住的商店橱窗间,她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仿佛是在看另一个人。

她穿行在弯弯绕绕的破败街道上,偶尔能瞥见那道把这座城市一分为二的屏障,它们由旧金属桶、临时凑合的栅栏和铁丝网组成。这道屏障已经存在了很多年,可很多地方都进行了加固。新近的暴力冲突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街道两边的建筑物上都是弹痕,有的被轰出了大洞,暴露在日光下。

恢复营业的商店,大都是小杂货店和百货商店。她身上没钱,什么都买不了,希望萨瓦斯能带吃的回来。饥饿开始啃噬她。

阿芙洛狄忒回到公寓,萨瓦斯已经回来了。

桌子上有个袋子,她看到他买了件新西装。

即便他和他那位已经去世的岳父一样身材,公寓里的那排夹克和裤子对他来说也没用。萨瓦斯绝不穿二手衣物。还好,附近的一家裁缝店重新开业了。

“就好像他坐在那里等我似的,”萨瓦斯说,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有三件给别人做的西装,正好符合我的尺码!”

“这是其中一件?”

萨瓦斯点点头。阿芙洛狄忒注意到他理了发。

她看了看桌上的袋子,里面有面包和牛奶。

“吃的东西不多,”他闷闷不乐地说,“老板推测供应会越来越充足。”

阿芙洛狄忒切下两片面包,狼吞虎咽地吞掉。

“城里看起来真是太恐怖了,是不是?”她边吃边说。

“是的,满目疮痍。不久前大批人都逃走了,因为他们担心还会打仗。现在普遍认为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什么意思?”

“就是结束了。那条线已经划出来了。我们已经无能为力。”

“可法马古斯塔呢?”

“噢,不用为此担心了,”萨瓦斯说,“我们一定会夺回法马古斯塔。可凯里尼亚就不行了。我看得有段日子不能去那里了。”

“我们能回家吗?”阿芙洛狄忒问,急于弄明白是否有可能过上正常生活。

“还不行,”萨瓦斯说,“不过让我们一起盼这个日子不会太久吧。”

阿芙洛狄忒去做咖啡。

“真叫人生气,马科斯居然没把钥匙送来,”萨瓦斯又说,“我想他一定会带着钥匙出现的。还有那些珠宝……”

阿芙洛狄忒在橱柜里找到了糖。她通常都喝不加糖的咖啡,可现在糖能为她提供急需的能量。

“我们也许能重建天堂海滩酒店,”萨瓦斯说,“我正在看保险单。我们或许能得到赔偿。”

“日出酒店呢?你觉得那里有没有受损?”

“希望没有吧,”萨瓦斯答,“等到回去的时候就知道了。”

几个星期来阿芙洛狄忒第一次想象着回归正常的生活:躺在马科斯的臂弯里,他的唇吻上她的唇。这样的梦或许可以成真。

虽然各有各的理由,可阿芙洛狄忒和萨瓦斯都笑了。

接下来的几周供应变得丰富起来,更多的人返回了这座城市,盼着修复他们的生活。

新的常态开始形成。酒馆一家接一家重新开张。一天,母亲常在她放学后带她去的那家甜品店在橱窗里摆放了蛋糕,阿芙洛狄忒的心中燃起了希望。第二天,她坐到店里的一张桌子边,请自己吃了一顿。她需要把失去的体重补回来,希望她对甜点的渴望能有所帮助。

迄今为止关于法马古斯塔的消息并不乐观。谈判没有明显进展。他们从报纸上得知,很多条款谈妥后,他们才能回家。

“我们得耐心点,阿芙洛狄忒。”萨瓦斯说。

萨瓦斯是她见过的脾气最坏的人,他竟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有些迷糊了。可有一天她回到家,看见他坐在她父亲的大书桌边上,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萨瓦斯从现在的局面里找到了有利可图之处。他面前是一座大楼的平面图。

“天堂海滩酒店?”她问。

“不是,”萨瓦斯说,“是另一座酒店。”

她露出了极度困惑的表情。

“我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他说,看起来既不安又高兴,“这是个大好机会,根本不容错过。”

“什么机会?”

“尼克斯·索特里奥决定出售他的酒店。这场危机前他就想提早退休了,他准备以三成的价格把酒店卖给我。”

萨瓦斯买下的这家酒店位居日出酒店之下,是法马古斯塔第二大豪华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