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日(第2/2页)

"阿尔贝特,当时你也在房里。她听见有人走动,便问是谁,并要你到她跟前去。她以欣慰和安详的目光注视着你和我,相信我们是幸福的,我们两人在一起是幸福的"阿尔贝特一下搂住她的脖子,一边吻她一边大声说道:"我们是幸福的!将来也会是幸福的!"冷静的阿尔贝特完全失去了自制力,我自己也是百感交集,惘然若失。

"维特,"她接着又说,"这样一位女性,竟要让她谢世而去!上帝呀!有时我想,当生活中最爱的人让人抬走的时候,最感到伤心的是孩子,很久以后他们还在抱怨穿黑衣服的人抬走了妈妈!"

她站了起来。我也清醒了,感动之极,继续坐着,握着她的手。"我们走吧,"她说,"已经很晚了。"她想把手缩回去,但我却把它握得更紧。"我们会再见的,"我大声说道,"我们会重聚的,无论变成什么模样,我们互相都会认出来的。我走了,"我接下去又说,"我是心甘情愿地走的,可是,要我说出'永远'两个字,我却经受不了。再见了,绿蒂!再见了,阿尔贝特!我们会再见的。""我想是明天。"她戏谑地说明天,它意味着什么啊!唉,她从我手里抽回她的手时,她还全然不知呢。他们朝林荫道走去,我站着,目送他们在月光中离去。我扑倒在地,放声大哭,随后又一跃而起,奔上坡台,还看得见下面高大的菩提树的阴影里,她白色的衣裙闪烁着朝花园大门走去,我伸出双臂,这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