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牛河 奥康剃刀(第3/5页)

“刚才我走了一圈瞧了瞧,哎呀,叫人叹服啊。真是一座豪华的宅第。”

“是呀,在这一带也是数一数二的豪宅。一想到那些好看的柳树要砍个精光就心痛。”老头说着,仿佛无比悲伤地摇摇脑袋,“希望绪方老夫人多活几年。”

“正是。”牛河赞同道。

牛河试着与“暴力受害女性咨询室”联系。令人吃惊的是,电话簿上真的用这个名称登着号码。这是个非营利团体,以几位律师志愿者为中心运营。老夫人的庇护所便是与这个团体协作,接纳逃离家中却走投无路的妇女。牛河以自己的事务所的名义申请面谈。就是那个“新日本学艺振兴会”。他暗示说,可能提供资金援助。于是安排了面谈的日期。

牛河递上自己的名片(和递给天吾的名片相同),解释说,每年挑选一个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优秀非营利团体发放赞助金,是振兴会的目的之一。“暴力受害女性咨询室”就列入了候选名单。虽然不能公开资助者的姓名,但是赞助金的用途完全自由,只需在年末提交一份简单的报告书,此外不必承担任何义务。

对方那位年轻律师打量一番牛河,似乎没有太好的印象。牛河的模样并不能让初次见面的人产生好感与信赖。但他们的运营资金常常不足,不管什么援助都得欢迎。因此,虽然还有几分怀疑,也暂且接受了牛河的提议。

牛河说,我想再详细了解一下你们的活动内容。律师说明了“暴力受害女性咨询室”的成立经过,即他们是如何建立起这个团体的。牛河只觉得这种话题无聊,却装作津津有味的样子洗耳恭听。恰到好处地附和两句,重重地点头称是,做出听得入神的样子。一来二往,对方也渐渐和牛河熟起来,似乎觉得他也许不像外表那样令人生疑。而牛河是个训练有素的倾听者,他倾听时那看似异常诚实的方式,总是能缓和对方的戒心。

他抓住机会,不露声色地将话题引向了“庇护所”,问道:从家庭暴力中逃脱的可怜女人找不到栖身之处时,让她们去哪里藏身呢?脸上浮出由衷的忧虑,仿佛在为无情狂风中飘摇的树叶一般的她们担心。

“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准备了几处庇护所。”年轻的律师答道。

“您说的庇护所是……”

“临时避难处。虽然不多,但总算有几处这样的地方,是由慈善家提供的。其中有人提供了整整一幢小楼。”

“整整一幢小楼!”牛河钦佩不已似的说,“世上真有这样的爱心人士啊。”

“对。我们的活动见诸报章后,便有人士跟我们联系,表示愿以某种方式与我们协作。如果没有这些爱心人士的帮助,这个组织是无法运营下去的。因为大家几乎都是自掏腰包从事这项活动。”

“你们的活动非常有意义。”牛河说。

律师脸上露出毫不设防的微笑。牛河又一次痛感,再也没有比相信自己在从事正义事业的人更好骗的了。

“现在有几位妇女在那座房子里生活呢?”

“人数常常在变,不过现在嘛,大概有四五个人吧。”律师答道。

“那位提供房子的慈善家,”牛河说,“是经过怎样的原委和这项活动联系上的?我想大概有什么契机吧。”

律师歪了歪脑袋。“我也不清楚。只是在那以前,她好像也在独自从事同样的活动。总之,我们当然是很感激地接受了她的好意。如果对方不解释,我们不会一一打听理由。”

“那是自然。”牛河点头称是,“这么说,那庇护所的地址恐怕也是保密的吧?”

“对。必须保证女人们的安全,许多慈善家也不希望公开姓名。毕竟事关暴力行为啊。”

然后又交谈了一会儿,但没能从这位律师口中打听出更多的信息。牛河弄清的是如下一些事实:“暴力受害女性咨询室”正式开始运营是在四年之前,不久某位“慈善家”便来联系,提出愿意提供一幢闲置的小楼作为庇护所。报纸介绍了他们的活动,这位“慈善家”是读到报道后前来联系的。协作的条件是绝不公开姓名。但从来龙去脉判断,毫无疑问,这位慈善家就是麻布的老夫人,庇护所便是那幢归她所有的木质小楼。

“谢谢。抱歉占用了您的时间。”牛河向这位充满理想家气质的年轻律师真诚地道谢,“看来你们在做着充实而有益的工作。我会把您说的情况带回去,提交下次理事会讨论。我想很快就能给您回音。祝你们的活动有更好的发展。”

牛河接下去调查了老妇人的女儿死亡一事。她与运输省的精英官员结婚,死亡时年仅三十六岁。死因不明。丈夫在妻子死后不久便离开了运输省。能查明的事实到此为止。不清楚丈夫忽然从运输省辞职的理由,也不知他此后走过了怎样的人生之路。他辞职和妻子的死也许有关,也许无关。运输省并不是热心积极地向一般市民公开内部信息的机关。然而牛河有敏锐的嗅觉。其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