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疯狂(第6/9页)

那些急切要离开的人占用着他的时间,他已经签发了4450张通行证,那天上午8点,200人在使馆外他的窗户下面等着。大主教吉凶未卜,营救他的工作要花费他很大的精力。公社想用他交换他们的一个英雄——奥古斯特·布朗基——一位理想主义的激进反叛者。他蹲过很多政治集团的监狱,在监狱的时间很长,被称为了“囚禁者”。沃什波恩理解为什么凡尔赛可能反对这项交易,不管有多大困难,他觉得政府同意了交换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损失,而可救大主教的命。他亲自到凡尔赛去斡旋。他后来说,这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他对那位“值得敬重的优秀的人”非常感兴趣。梯也尔和政府固执地不同意交换布朗基。

又一次去玛扎监狱探望,他发现大主教非常“虚弱”,卧床不起。再一次去监狱的时候是星期天,5月21日下午,他发现“一切大不相同”了,看守换了新人,大多数都醉醺醺的,对他的到来很恼火。他们没有像以前一样让他去探监室,而是把虚弱的主教带出来到了走廊里,他们在一旁听着看着。主教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沃什波恩后来写道:“他失去了快乐,看上去悲伤抑郁,更换了看守预示着凶多吉少。”

像多数巴黎人一样,沃什波恩上床睡了一整夜,从5月21日到22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像多数巴黎人一样,他醒来后得到消息时惊呆了,三色旗飘扬在凯旋门上。一个兴奋的佣人天一亮就告诉他,凡尔赛的军队进入巴黎了。

他和格雷蒂奥特穿好衣服争先恐后地去亲眼看看。的确,其他人已经在大街上互相庆贺巴黎终于光复了。

正规军在前一天下午3点钟就行进到了圣克卢城堡,没遇到多大抵抗,沿塞纳河右岸连接巴黎和凡尔赛的大街上向公社在城市的核心堡垒协和广场稳步推进。

进攻前没有预兆,公社的指挥部完全没有准备。夜幕降临,凡尔赛部队在夜色中前进,凯旋门外把守着马约门路障和在大军街的国民自卫军的小队匆忙放弃了阵地,另一股正规军也拥进了那个城区。沃什波恩观察到,凯旋门附近花了大量人工修建的近30英尺高的巨大的街垒“没发挥什么作用”。

他和格雷蒂奥特跟着正规军朝协和广场走去,希望看到国民自卫军在那里的防线很快垮掉,但没有。在市政厅的中央委员会下了命令,部署了路障:简易路障,各个方向的路障。据《加里格兰尼新巴黎指南》后来报道:“每个路过的人都被迫搬运一块石头或一袋土,谁拒绝就会有危险,妇女和儿童和国民自卫军一样积极地劳动。”

大约9点钟,公社在蒙马特的排炮朝城市开火了,炮弹“密集快速”。

沃什波恩不愿傻等着,他骑上一匹马,去了解更多的情况,完全不顾个人的安危。他写道:“下午5点45分,骑马跑了很长路,混乱的情形很可怕——房屋被炸毁,大炮炸烂了,拼死反抗,等等。破坏令人难以置信。”

国民自卫军的紧急公告写着:“武装起来!”“到街垒中去!敌人就在街上,不要犹豫!前进,共和国!前进,公社和自由。”

这天晚些时候,八万多凡尔赛军队到了,西边三分之一的城市已经落入了他们之手。在协和广场和其他地方,战斗还在激烈进行,枪声、受伤人们的叫喊声响彻了夜空。

血腥的“流血周”开始了。

5月23日,一个200万人口的城市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全面战场,一连12个小时炮声就没有停歇。蒙马特,公社的象征要塞,落入了正规军之手。公社社员把12个战俘丢下跑了。这些战俘由于拒绝参加公社,被砍下了双手,情景悲惨。激烈的战斗让双方都损失惨重,公社这边更甚。大约4000名公社社员被俘,任何被怀疑是正规军的反叛者,立即枪毙。

公社在旺多姆广场、协和广场、杜勒里宫和市政厅的阵地还在坚守着。巴黎的人们都尽量远离伤害,闭门不出。沃什波恩决定再做一次营救大主教的努力。他坐车去了凡尔赛部队在帕西的总部,要求麦克马洪元帅尽快占领玛扎监狱,救出大主教和其他囚犯。他的努力得到的最终结果就是:“他(麦克马洪)希望他们一两天就到那里。”沃什波恩晚上在日记中写道。

1点钟(5月24日,星期三)他再次被从床上叫醒,这次他被告知杜勒里宫起火了。他赶快出发,从使馆上面的一个窗户,上去六段楼梯到达顶层,可以看到城市的大部分。

这是可怕的、让人无法想象的景象,宫殿那边的大火映红了天空。荣誉团和财政部也着火了,一时间好像荣军院也着火了,后来证明不是。“城市其他的地方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声,使馆的窗户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