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越洋之路(第2/9页)

她把学校交由妹妹照管,在20岁的儿子约翰的陪伴下,登上了驶往法兰西的航船,准备勇敢地面对人生旅途中以后一切的未知。去看一看期盼已久的欧洲、拓展自己的视野是她“一生的期望”,她决心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地汲取能够学到的一切知识,不仅仅要让自己和学生受益,也要让自己祖国的妇女姐妹们受益。

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人们常叫他温德尔,也是抱着强烈的求知欲望去巴黎的。他毕业于哈佛大学,是一个诗人,他的诗《老铁壁》已经为他赢得了名声,这是一首对美国“宪法号”军舰的颂歌,就是这首诗把这艘具有历史意义的战舰从废铁堆中拯救了出来。

啊,撕下她破烂的国旗!

它已高高飘扬了很久,

许多人都看到,

那面旗在天空飘扬,

旗下曾响过战斗的呼喊,

迸发过大炮的怒吼──

海洋上空的流星,

将不再扫过云层。

他写道:“我已经品尝过作品问世时那醉人的快意。”但他不满足于只把写作当作生活的全部。他曾上过一年的法学院,后来又转向医学。就在他的医学学习即将完成之时,他和几个波士顿的年轻人一起出发去了巴黎,因为巴黎当时被许多人认为是世界医学和医疗学习之都。

和他一起去巴黎的有小詹姆斯·杰克逊和乔纳森·梅森·沃伦,他们的父辈是波士顿著名的医师——詹姆斯·杰克逊和约翰·柯林斯·沃伦,是马萨诸塞总医院的创办者。对于这两个年轻人来说,去巴黎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愿望,同时也是其父辈的梦想。

温德尔·霍姆斯的情况则完全不同,他得说服强烈反对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是一个神父,温德尔去巴黎对他来说是一笔花费,同时他非常担心在巴黎那样一个臭名昭著的纵欲之地,他儿子的道德会堕落成什么样子。但是温德尔坚决要去,他说如果他在医学上想要有所成就,不仅仅满足于做一个“只会发放药剂的农村配药员”的话,他至少需要两年在巴黎医院的经验。另外,他渴望逃离生活的“单调”和家庭中浓重的加尔文教义的气氛。霍姆斯后来在回忆起他、姐姐和哥哥所受的家庭教育时写道:“我们被告知是一群堕落的小可怜虫,要面对上帝的愤怒,而引起上帝愤怒的原因是一些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我想我们一点儿也不相信这一套……”

查尔斯·萨姆纳关掉了自己在波士顿刚建立的律师事务所,从朋友那里借了3000美元来实现自己海外求学的愿望。他上中小学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才华,上哈佛时虽然受到了大家的喜爱,但学业并不出众,单数学这门课就令他头痛不已。有一次,一位教授提问他时,他回答说自己对数学一无所知,教授吼道:“数学!数学!你看不出区别吗?我的问题不是关于数学,而是物理的。”不过萨姆纳热爱读书,在法学院时,情况就不一样了,据说他变成了“一个不知疲倦、无所不学的学生”,他的眼睛“由于熬夜读书总是红红的”,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懈怠过。他从小就渴望去看看欧洲,于是他决定学法语,以便尽可能多地听索邦神学院那些著名专家的课。

这种对学问的热爱也可能会给人带来实际生活中的好处。才几年前,萨姆纳的朋友亨利·瓦兹沃思·朗费罗旅居欧洲回来,由于他在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和德语上都有相当的造诣,虽年仅28岁,哈佛大学也给他提供了一个现代语言教授的位置,这个机会改变了他的生活。

“一想到要远涉重洋,我的心就狂跳不已。”萨姆纳写道,“当我自己想着去欧洲的事情时,我觉得就像想着一个可爱姑娘的姣好面容一样,我爱上了欧罗巴。”

也有许多艺术家和作家怀揣梦想奔向巴黎,他们希望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们一起学习生活,聆听大师们的教诲,感受完全不同于美国的那种文化的震撼。

甚至像塞缪尔·摩尔斯那样已经成功的人士也认为巴黎经历是极其必要的。摩尔斯在耶鲁上大学时就一直绘画,28岁时被指定给詹姆斯·门罗总统画像;1822年,他决定开始画众议院议员开会的肖像,这是一个以前从未尝试的题材;1825年,当拉法耶特访问纽约时,他受命为纽约市画一幅拉法耶特将军的全身像,这使他的事业上了一个新台阶。摩尔斯跟随拉法耶特到了华盛顿,拉法耶特同意在华盛顿出席几次会议,摩尔斯因此非常兴奋。然而,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摩尔斯的世界崩塌了:噩耗传来,他的妻子卢克利希亚在生下他们的第三个孩子三周后去世了。他悲恸欲绝,几近崩溃。此时,他更加感到时不我待,为了事业的发展,他必须去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