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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利简短地点点头,然后打开舱门让卡文迪什——他正站在炉子旁抽烟——去前甲板把男孩带到船尾来。

“那小浑蛋干了什么?”卡文迪什问。

“你带过来就好了。”布朗利说。

等待期间,他们一起喝了一杯白兰地。男孩来了,看上去脸色苍白、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卡文迪什在旁边咧嘴笑着。

“你什么都不要怕,约瑟夫。”萨姆纳说,“船长要问你一些问题,仅此而已。”

布朗利和萨姆纳并排坐在一起。约瑟夫则站在圆桌的对面。卡文迪什就站在他身后。

“我是留在这里,还是离开?”卡文迪什问。

布朗利思考了一下,然后做了个让他坐下的手势。

“你比我更了解船员的习惯和脾气。”他说,“所以你也在这里的话,可能更好。”

“当然了,我很了解这个小野人。”卡文迪什说道,然后愉悦地坐到了铺着软垫的条凳上。

“约瑟夫,”布朗利说话的时候身子不自觉地前倾,并且尽可能改变了大嗓门的作风。“萨姆纳先生是我们的医生。他告诉我说你受伤了。是吗?”

有好长一段时间,约瑟夫好像什么也没听到,又好像不明白人家在问他什么似的。但是,在布朗利就要重复一遍问话的时候,他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受的伤?”卡文迪什充满怀疑地问道,“我怎么都没听过有谁受伤。”

“今天傍晚,萨姆纳先生检查过约瑟夫的身体,”布朗利解释道,“他发现了一些证据,非常可靠的证据,表明这孩子受到某位船员的虐待。”

“虐待?”卡文迪什问。

“是鸡奸。”布朗利回答。

卡文迪什不禁一扬眉,但是看上去并没有吓了一跳的样子。约瑟夫·汉纳那原本就深陷的眼窝,这下子要缩回到他的头颅里面去了似的。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约瑟夫。”布朗利问道,“是谁干的?”

约瑟夫的下唇光滑而略带血色,讽刺的是,与他那灰白的脸颊、漆黑无助的凹眼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没有回答。

“是谁干的?”布朗利问他。

“是个意外。”约瑟夫小声回答说。

卡文迪什笑了出来。

“前部水手舱黑得吓人,布朗利先生。”他说,“是不是晚上这孩子滑倒了,然后就把他那屁眼摔成那个样了呢?”

布朗利扭头看看身旁的萨姆纳。

“我觉得你是在开玩笑吧。”医生回答。

卡文迪什耸耸肩。

“那地方又窄又小不说,还堆满了杂物。能走的地方不过一英寸而已。很容易跌倒啊。”

“不可能是个意外。”萨姆纳坚持说,“这个说法太荒谬了。造成那种伤只有一种可能。”

“约瑟夫你摔倒过吗?”布朗利问,“还是有什么人故意伤害你?”

“我摔倒了。”约瑟夫说。

“这不是意外。”萨姆纳再次声明,“绝无可能。”

“太奇怪了。毕竟这孩子都说了是他自己摔倒的。”卡文迪什说。

“因为他害怕。”

布朗利身子往后一靠,盯着另外两个男人瞧,然后目光又回到了男孩身上。

“约瑟夫你在害怕谁?”他问。

萨姆纳对这种愚蠢的提问感到吃惊。

“这孩子谁都怕,”他说,“他怎么会不怕?”

布朗利叹了口气,摇摇头,然后低头看被他的大手抚摸得光滑可鉴的胡桃木方形扶手。

“我是个有耐心的人。”他开口说道,“但是我的耐心显然也是有限度的。如果有人曾经虐待过你,约瑟夫,那个人肯定会受到惩罚。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们事情的全部真相。你明白吗?”

约瑟夫点点头。

“谁干的?”

“没有谁。”

“我们能保护你。”萨姆纳迅速补充说,“如果你不告诉我们是谁,这种事很可能会再次发生。”

约瑟夫的下巴都低到他的胸脯上去了,眼睛也一直盯着地板。

“约瑟夫,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布朗利问,“我是不会再问你第二次的。”

约瑟夫摇摇头。

卡文迪什说:“在船长室里待着让他都变成哑巴了。还能有什么事儿啊?我每次看到他在前部水手舱待着的时候,都听到他在笑,还跟他的朋友们在尽情欢乐。如果他在遭受任何伤害,我是说就算他真的遭受了什么伤害的话,也对他的性格没产生多大影响。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这个男孩现在处境凄惨,”萨姆纳说,“而且这个伤害他的男人还在船上。”

“如果这男孩坚持不指认伤害他的人,那就是说没有人伤害他。他只是不幸遭遇了一些意外。从我们的角度来说,也就没有什么可做的了。”布朗利说。

“我们可以找找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