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十三 战车(第6/10页)

门口值班的私人警卫朝司机点了点头,说道:“请进,卡尔里斯先生。请在五号门岗通报。”

车沿着一段碎石路开,来到了另一道通电的墙和五号门岗。“进去得登记,先生。”司机说道。

水泥小屋里的人身穿灰色军装、萨姆·布朗武装带和深蓝色帽子,正坐在书桌前看小报。他一抬头,斯坦就从脸上读出了他的经历:原本是某座小城市的警察,因为过度暴力被开除;要么在搜查违禁物品时被发现,然后送进监狱。他脸上有警察宿舍和监狱的记号,一个叠着一个。

“是卡尔里斯吗?早就等着你了,在卡上签个字吧。”卡片从一台类似收银机的机器里吐了出来。斯坦签了字。接着,警卫说道:“抽出来。”斯坦抓着打蜡的表面,把卡片拉了出来。“小心别撕了。最好用双手。”卡尔里斯牧师是用双手拿的,不过这是为了什么?他把卡片交给大脖子警卫,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指纹留在上面了。

“现在进到这里来,我要走流程了。”

是一间小更衣室。

“脱掉外衣给我。”

“我能问一下原因么?”

“安德森先生让做的。他是工厂保安负责人。”

“格林德尔先生知道吗?”

“牧师先生,你问我?你自己问他吧。请把外衣给我。安德森最近查得严了。”

“可你们都在搜什么呢?”

“破坏分子,牧师先生。不是针对你。下一个来的可能是参议员呢,该搜还得搜。”搜身范围包括卡尔里斯牧师的鞋、帽带和钱包。警卫还马甲的时候,一根铅笔掉了出来;他捡起来还给牧师,牧师随后揣进兜里。出去的时候,斯坦给了警卫一支雪茄,他马上就把烟锁在绿色金属桌里。斯坦顿大师在想,之后雪茄会不会贴上标签,写着:“斯坦顿·卡尔里斯牧师行贿。1号证物。”

厂房门口,一名行色匆匆、身材瘦弱、三十岁上下、戴着黑漆皮发套的男人走出来,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安德森,卡尔里斯先生。工厂保安负责人。”蓝哔叽正装左边的翻领鼓了个小包,“委员会在等你呢。”

电梯。走廊。浅绿色的石膏墙。房间的每个角都涂着白点。“角落里的白点不许吐痰。”外面是轰鸣的机器和叮当作响的调度机车。接着,一扇玻璃门打开了,进去是贴着橡木的过道,地板上铺着地毯。接待室属于一家广告公司,柔顺的皮革和铬合金突然跳入眼帘。

“这边走,卡尔里斯先生。”

安德森领头,给他扶着门。董事议事厅狭长无窗,房顶是玻璃的。中央的桌子肯定是固定住的,现在动是动不了的。

格林德尔跟他握了手,然后介绍在场的其他人:唐斯医生,厂区医疗负责人;埃尔隆德先生,法务部长;吉尔克里斯特医生,工业心理学家,同时在企业任职;丹尼逊教授,在格林德尔学院教哲学;普雷斯科特先生(“你应该认识普雷斯科特太太吧,在教会里”)和罗伊先生,两人都是公司董事。加上安德森和格林德尔,正好八人——丹尼尔·道格拉斯·洪姆定下的标准降神会人数。格林德尔是深藏不露啊。不过,他这种人不就是这样吗?

在桌子的另一端——看起来简直有一个街区那么远——是个一英尺高的矩形玻璃柜,里面放着精密药用天平:两个圆盘用链子拴在十字支架上。

格林德尔说:“要不要先清洗一下?办公室外面是一间豪华寓所,我工作太晚了就过去睡。”

寓所装潢很像莉莉丝的接待室。斯坦关上浴室门,洗掉了手上的汗。“只要这一次能搞定,”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那我就真是斯坦顿大师了。谈谈你在普林斯顿的听众吧……”

他最后环视了一圈寓所,发现有一团蓝色的毛球,黄眼睛炯炯有神。猫从椅子上下来,从地板上向他走过来。斯坦的额头顿时放松了下来。“来爸爸这儿,宝贝。现在算是齐活了。”

斯坦回来找委员会成员时,手里抱着猫。格林德尔生硬地笑着说道:“我看你跟小美关系不错呀。它打扰到你了吗?”

“完全没有,我希望它留下。先生们,你们哪位能告诉我这台精密仪器是什么、工作原理是什么呢?”他轻轻把猫放到地毯上,它用爪子抓了一下他的腿,想他再把自己抱起来,接着就生气地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保安负责人把手放在玻璃顶上。“这是一架精密衡器,卡尔里斯先生。药用天平。横杆中央的指针能感受到两边圆盘里最轻微的压力变化。我让手下在圆盘底下安了电路,只要一边受到压力——哪怕只有头发丝那么重——玻璃柜角落的灯泡也会亮。装置是完全自给的,电池供电。衡器现在调成了水平状态,房间里也没有振动干扰。我今天下午盯着它看了一个钟头,灯从来没亮过。要想让灯亮,必须有某个圆盘受到压力。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