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次谈话(第4/5页)

我们向存衣处走去,在大舞厅里“跳舞”的便衣警察们全都一愣,不知道我们为什么都出来了,目光警惕地跟着我们。伍队长坐在酒吧台那里,呷着一杯啤酒,不动声色。刘保华嘴里叼着烟,佯作如厕,对着我迎面而来,擦身而过,见我没有什么表示,便慢悠悠地踅进洗手间去了。

我们在存衣处很方便地取出了琴盒,返身向KTV包房走去。在走廊上,冯世民的两个随从叫住我们。

“对不起潘先生,麻烦你把盒子打开,我们要先看一下。”

潘小伟不知他们的用意,显得有点紧张:

“我,我要当面交给冯老板。”

“没问题的,我们只是要先看一眼。不好意思啦,这是冯老板的规矩。”

潘小伟犹豫了一下,交出了琴盒。

“钥匙呢?”

潘小伟又交出了钥匙。

“对不起,”他对两个随从说,“我先去方便一下。”

一个随从笑笑说:“巧啊,我也要方便一下。”

他们一起走进了卫生间,刚刚从里边出来的刘保华返过头又跟进去了。潘小伟大便,天龙帮的人小便,刘保华对着镜子梳头喷香水。那种豪华夜总会的卫生间里,都摆着梳子、香水之类。三个人各忙各的,其实各怀鬼胎,没一个是真的。

冯世民的另一个随从用钥匙就在走廊上打开了琴盒,我站在不远处看见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又把琴盒关上了。盒盖挡着,我没能看见小提琴。

刘保华在里边照镜子不能照个没完,不得不先从卫生间出来了,紧跟着像接力一样,又进去一位我们的便衣。这位便衣看见天龙帮的那家伙正在慢慢地洗手梳头喷香水,潘小伟则像是刚刚完事,抽水马桶哗哗响了一阵,他才整整衣服从里边出来,也站在水池前洗手。

刘保华和那个便衣都没发现任何反常。

回到走廊上,天龙帮的人把检查完的琴盒又交还给了潘小伟,但是拦住了我。

“小姐对不起啦,冯先生要和潘先生单独谈一谈。我们陪你跳舞好不好?”

我连忙看潘小伟,希望他表示一定要带我一同进去,我也知道他要真这样表示明显不合情理。果然潘小伟说:“月月,去跳跳舞吧,稍等我一下。”

我只好止步,望着他拎着琴盒,跟着冯世民的一个随从走进走廊尽头的KTV包房去了。留下来的另一个随从笑嘻嘻地凑上来:

“小姐,一起跳舞喽。”

我摇摇头说不想跳,就往酒吧台那边走。那个随从也没去跳舞,就一个人守在走廊上,抽烟。

队长依然守着吧台喝啤酒,我坐在他身边要了杯可乐。这时,我们都看到刚才跟潘小伟进屋的那个随从又出现在走廊上,也点了根烟,和他的同伴低声说着什么。

队长小声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没进去?”

我说:“冯要和潘单谈。”

他问:“他们要谈什么?”

我说:“我怎么知道。”

他问:“刚才谈得怎么样?”

我说:“气氛还行。”

他问:“他们是三个人吗?”

我说:“对,加冯世民是三个,至少在走廊上的这两个人有武器,里边没有服务员。”

队长点点头:“他们还有一个人,在大厅里悠着呢。”

这时候,菲律宾乐队声嘶力竭的演唱终于告一段落,大舞厅里开始了迪斯科时间,男男女女的客人纷纷离座拥挤在舞池里,随着顷刻而来的地动山摇的打击声,疯狂扭动起来。

震耳欲聋的音乐淹没一切。伍队长在我耳边喊了一句:

“你进去催催潘小伟,撒点娇,叫他带你走。”

我明白队长的意思。起身往冯世民的包间走去。走廊上,那两个抽烟的家伙拦住我,“嗨,小姐,他们还没有谈完,稍等一下啦。”我不理他们,继续往前走,并且装模作样地生气。

“还谈什么呀,我们还有事呢,得走了。”

一个家伙竟上来拉我:“小姐……”

我说:“你干什么,你放手!”

这时我们都听到一声尖叫,一声女人的尖叫,我们看到一个刚刚进去送冰块的服务小姐突然尖叫着从冯世民的包房里狂奔出来,“啊!啊!”她尖锐的叫声几乎压过了巨大的迪斯科音乐,“杀人啦!杀人啦!”她一路叫着跑过去了!

冯世民的两个随从放下我就向房间里奔去。我的心狂跳得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从头到脚刹那间像冰冻一样凉透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向那个包房跑去。

恐怖的尖叫声惊动了夜总会里所有的人,迪斯科音乐依然像打桩机似的敲击着地面,但没有人再跳,人们全都惊惶四顾!伍队长从高高的酒吧凳上一跃而起,向走廊这边直冲来,刘保华高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