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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本医生停止了说话,他们三个都在看着我。

我:我还会长大吗?

医生:我非常肯定你还可以长大。

我:好的,那现在我可以回家了吗?

医生:我想让你在这儿待几天,做些检查,以便制定治疗方案,帮助你战胜病症早日回校。对年轻人来说,尽早开始治疗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初步诊断是错误的话,我们会改变方案的。

我想已到了说出我全新绝妙想法的时候!

我:其实不用吃任何药,也可以非常轻松地将我的病治好,我只要比尔·沃特森再出一本漫画就行,只要再出一本,甚至一幅也行,漫画中十七岁的卡尔文要健健康康,并且不能有霍布斯。

医生(目瞪口呆):……

妈妈(目瞪口呆):……

爸爸(目瞪口呆):……

我:这件事我已想了很久,我觉得比尔·沃特森和我有着某种神奇的联系,他以这种方式创造了现在这样的我,同样也能以这种方式让我恢复原状。

医生看了看我爸妈。

医生:这是精神分裂症常见的症状之一,幻想价值、权力、知识,以及身份的膨胀,或是幻想和名人有着特殊的关系。

我:好吧,但你听我说,我出生那天,恰恰就是沃特森先生出版他最后一本漫画,并写信告知公众他封笔的那天,妈妈,我说得对不对?

妈妈:没错,可我们也不知道……

我:然后,我爸妈还给我取名卡尔文!

医生:……

妈妈:没错,亲爱的,你也知道我们给你取名卡尔文,是因为你爸爸当时刚刚完成了他关于加尔文主义(Calvinism)的博士论文呀,我们从来没听过《卡尔文与霍布斯》这套漫画。

我:话虽如此,你告诉医生爷爷做了什么。

妈妈:好吧,他确实给你买了一只绒毛老虎。

我:并且就放在我医院的摇篮里,他还说不想他的孙子以约翰·加尔文[1](John Calvin)的名字命名,他一边叫着玩具老虎霍布斯的名字将它放进我的摇篮,一边给我取名字,虽然我还是叫Calvin,但这个名字却是源于漫画[2]的Calvin,而不是John Calvin。

爸爸:这都没错,但是……

我:可爷爷是认真的。

医生:你有一个很有趣的家庭,可那并不意味着比尔·沃特森控制了你的命运,也不意味着他不管怎样都可以帮助你呀。

爸爸:说真的,卡尔文,你真的认为你是由比尔·沃特森创造的?我想说的是,当我和你妈创造你的时候我就在场,你不会想让我告诉你这个过程吧?

我:我就好像是漫画中的卡尔文,这点你无法争辩。

妈妈:你不像他呀,你……

我:你读过那本漫画吗?

妈妈:读过一次,你爷爷让我读的。

我:那我和漫画中的卡尔文有什么不一样?

妈妈:你有五根手指。

我:四根手指只是一种象征。

妈妈:什么的象征?

我:象征着绘画的难度,我和他一样有着金色的头发,我那红色的小推车都还在。

爸爸:每个人的小推车都是红色的。

我(对着爸爸):你是戴眼镜的。

爸爸:你妈妈也戴呀,但是漫画中卡尔文的妈妈不戴。

我:可能她戴了隐形眼镜,我是街区里堆雪人堆得最好的,还有,我一年级的老师名字叫什么?伍德小姐!你不觉得和漫画中的沃伍德小姐很相似吗?不是吗?不是吗?

妈妈:我承认,这些巧合确实有点不寻常,可再怎么说它们也仅仅是巧合啊。

我:难道世界上发生的所有怪异的、无法解释的事情都是巧合吗?你确定?

妈妈:是的,我确定。

医生:卡尔文,比尔·沃特森不像我和你父母,他没有能力来帮助你,也没有义务帮助你,可我们是在想尽一切办法要将你治好呀。

我没再争论下去,我不想让已经悲伤的妈妈悲痛,不想让她眼睁睁看着她的宇航员儿子斯毕夫,飞进“精神分裂行星”的大气层而化为飞尘。

医生:我想卡尔文需要睡会儿了,我们明天早上再谈吧。

妈妈:没错,让他休息是个好主意。

爸爸:我们明天见好吗,卡尔文?

我:好的,晚安。

我爸妈和医生一起离开了病房,而且妈妈还没走出房门就开始哭泣。

午夜了,但我想的还是比尔你,我、霍布斯,还有苏茜——我的“前朋友”,或者说我的“敌友”,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角色,反正我也有想她。我花了大半个晚上思考我怎样才能说服你再出一本漫画,漫画的主角只能是十七岁的我,不能有霍布斯——只有我,并且是一个健健康康的我。所以,我就想出了一个计划,来证明我对你的终极热爱,好让你能为我创作新的漫画。我相信这本新漫画会让我好起来,你可以让我好起来,并让霍布斯消失。我笃定地认为,你是我的拯救者——在辽阔而孤寂的人生,你就是撕开我人生黯淡天幕的那道“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