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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过神来,树里发现面前的甜点盘已经空了,似乎是自己在神思恍惚中不知不觉吃掉的。树里觉得这事有些滑稽可笑,便一下子笑出声来,不一会儿变成了大声的呵呵傻笑,引得周围吃饭的人都看了过来。当服务生跑来问她裙子没事吧,树里这才发现裙子竟染上了一大片葡萄酒渍,也许是不经意间碰翻了酒杯吧,树里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又咯咯地笑了起来。贤人既没有制止也没有责怪树里的傻笑,只是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树里一直坐到服务生告知要关门的时候,其他顾客全走光了,照明灯也关了一半。贤人对终于站起身来的树里问了一句:“你还好吧?后悔听到这些事了?”看着关切询问自己的贤人,树里仿佛看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那时的贤的确是个温柔善良的男孩,总像女孩子般细声柔气地说话,总是顾及别人的情绪。

“说想听的人是我,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无法相信而已。”树里一边走出餐厅一边说。刚才并没喝多少酒,可脚底绵软发飘。

“你要是不想相信就别信好了。刚才说的只是我家的情况,长大后听妈妈说的,还有夏日聚会的起因也是。可茱丽你是知道的,大人们都在撒谎,所以我妈妈说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她自己是那样,其他夫妇也许情况不一样。”

树里想或许真是这样的,大人们确实是谎话连篇。或许只是贤人有一个不知来历的提供精子的父亲,自己和其他孩子则是另外的情形,就像贤人说的那样。对,比如说用自己父亲的精子体外受精什么的,对的,肯定是这样!贤人和我的情况应该不一样。树里这么反复推断着,试图平复自己混乱的内心。

接受第三者精子的只有贤人的妈妈,其他妈妈大概都是用自己丈夫的精子体外受精的吧。或许是在同一家医院、由同一名医生诊治的。具体情形不得而知,应该是有着同样生育经历的夫妇取得联系后聚集到了一起。在当时用这种不同寻常的方式生育孩子,心里总会不安,所以才聚集到一起,也是为了互相确认生下来的孩子都在健康成长吧。是这样,肯定是这样!就是这么回事!

“喝杯咖啡醒醒酒再走?”贤人静静地问。

“不了,我回去了。到大路上打个车回去。”树里害怕再和贤人待下去,又会问出点什么来。要再问出点什么,自己怕是要莫名其妙地恨上这个不太熟悉的男人了,会断定他是个扯下弥天大谎的人。“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是太好了。”树里好不容易憋出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