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波西娅·凯恩(第10/43页)
对吗?
错。
我是个差劲的人。
对不起,我觉得我是这么说了,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动过嘴巴和舌头,这时候我意识到自己是烂醉如泥了。
也许我该把肯的柯尔特点四五用在我自己身上。
忽然间,好像一切都不再有趣了。
我盯着前排的座椅靠背看了大约一分钟,然后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晕头转向,脑袋阵阵作痛。
我的肩膀被自己的口水沾湿了。
“我在哪儿?”我问。
我左边的修女说:“欢迎来到费城。你的伏特加我替你喝了。一喝就倒小姐,该下飞机了。”
我抬头一看,飞机上空空如也。
“我们一直在猛摇你。我想他们可能是去找医生了。”修女说。
“我没事。”我回答,可当我试着站起来的时候,却感觉想吐。
我刚刚好来得及冲到卫生间,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精光。
这会儿正有人在狠命地敲门。
“这位女士,您还好吗?”
我在水槽里把嘴漱干净:“来了。”
我照照镜子,见到一个怪物。
一个看起来非常苍老的不真实的生物。
红色的眼睛。
花掉的妆。
我倒不如用毒蛇当头发算了(46)。
“这下好了,”我打开门,努力避开旁人的目光,“我没事,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我从几个乘务员身边挤了过去。
“女士,您的朋友给您留下了这个。”
我转过身,乘务员递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条。
我一把从她手里抓了过来,说了声 “谢谢”,就朝行李领取处走去。此刻踏出去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脑袋里回响,就像被踩中爆炸的地雷,我尽力不让自己再吐出来。
我的修女朋友不知去向,于是我一边读着那张便条,一边等着机器把我的手提箱推出来。
亲爱的波西娅:
很高兴在飞机上遇见你。真遗憾我们没能多聊几句,我会为你祈祷的。非常努力地祈祷!每天都祈祷!而且我会要“我的丈夫”出面,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来帮助你。他说你开和性有关的玩笑,他并不生你的气,所以如果现在你清醒了,为此担心的话——大可不必。
加拉太书3:28——你们不分犹太人或希腊人,奴隶或自由人,男人或女人,凡跟基督耶稣联合的,就都是一体的了(47)。
追寻的路上,祝你好运!
爱你的,
修女梅芙
PS——如果你想给我写信的话,这是我的地址。我喜欢收信!
圣德兰修女会
修女梅芙·史密斯
(耶稣基督的妻子,电话2917299)
韦弗利公园16号
洛克斯福德,宾夕法尼亚州,19428
真奇怪,我心想,随后把便条塞进了口袋。
我在追寻什么吗?
或许是在追求成为一名小说家?
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写呢?我说过什么现在想不起来的话了吗?我觉得我连追寻这个词都没有用过。
我宿醉得太严重,管不了那么许多,便不再去想了。
我试着回忆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一个修女说了“阴茎”,反反复复地说。
我真的对修女梅芙不厌其烦地描绘了肯那令人作呕、发育不良、又短又粗的阳物了吗?
要确切地知道是不可能了,所以当我的提包终于从传送带上滑下来的时候,我拎起它,上了一辆出租车。
“带我回家。”我对驾驶座上那个深色皮肤的人说。
“请问您的家在哪儿?”他说着,打开了计价器。他的口音有点儿性感,像脸上没有疤的席尔(48),我自忖,但我很快就提醒自己不要说出声来,因为这好像涉嫌种族歧视,虽然我总是把陌生的白人跟高加索人种里的名人相提并论,也并没有觉得有负罪感。
“沃尔特·惠特曼大桥(49)对面,”我回答,“韦斯特蒙特。你呢?”
“我什么?”他问。
“你的家在哪里?”
他一边把车从路旁开走,一边说:“费城。”
“没错,可你不是这里出生的,听你的口音我就知道。所以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沉默。
户外的地面上有一堆堆被尾气熏灰的积雪。我已经不在佛罗里达了,这是肯定的。
“你不敢告诉我你是在哪里出生的吗?”我问。
我们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相遇。“尼日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