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束玫瑰花蕾(第10/11页)

“我训练马匹和罪奴。”图昂一边说,一边端详着兽笼中一头睡着的狮子。那头粗大栅栏后面的猛兽看上去只是稻草上的一团黑影。“它真的有黑色的鬃毛?”霄辰从没有过黑色鬃毛的狮子。

她训练罪奴?只是因为好玩?光明啊!“马匹?什么样的马匹?”也许是战马。她喜欢训练罪奴,只是为了好玩。

“安南太太告诉我,你是个无赖,玩具。”她的声音很冷,不是冰冷,只是冷静。她向他转过身,面孔藏在兜帽的影子里。“你亲过多少个女人?”那头狮子醒过来,咳嗽了一声,低沉的吼声足以让任何人头皮发麻,但图昂连一丝抖动都没有。

“看样子,又要下雨了。”麦特虚弱地说,“如果我让你被淋湿,赛露西娅一定会剥了我的皮。”他听到她低低的笑声。他的话就这么有趣吗?

当然,他是有收获的。也许情况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发展,但只要你认为有收获,那就总是有收获的。

“真是一群饶舌的喜鹊。”他向艾格宁抱怨着。这时,金红色的太阳半藏在乌云后面,已经渐渐接近了地平线,所有东西都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影子。雨难得地停了。天气虽然很冷,但他们还是坐在做为居所的绿色马车下面下着棋。许多人络绎不绝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男人们仍然在为各种杂务而忙碌着,孩子们抓紧最后的机会,在泥泞的街道上滚着铁环,扔着球。女人手提着裙摆,在经过这辆马车时都会向他们瞥上一眼,虽然那些女人都戴着兜帽,麦特还是能想象她们会有怎样的表情。这个马戏团里几乎没有女人会和麦特·考索恩说话,他气恼地抓挠着握在左手中的黑棋子。“他们只需要拿到金子,到达卢加德,这才是他们应该关心的,他们不应该把鼻子插到我的事情里来。”

“你不能责备他们。”艾格宁看着棋盘,悠缓地说道,“你和我应该是一对亡命鸳鸯,但你却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她身上。”想让她不尊称图昂为“大君”还不是那么容易。“你的行径就像是个另觅新欢的男人。”她伸手放下棋子,然后,手便停在了半空。“你不可能以为她会完成这场仪式吧,是吗?你不可能蠢到这种程度吧。”

“什么仪式?你在说什么?”

“在艾博达的那个晚上,你三次称她为你的妻子。”她缓缓地说,“你真的不知道?一个女人三次称一个男人为自己的丈夫,男人三次称女人为自己的妻子,他们便结为连理。通常,这都是受到祝福的,但他们一定要在见证人面前这样称谓彼此,才能使婚姻成效。你真的不知道?”

麦特笑了,他耸耸肩,让自己能感觉到挂在脖子后面的匕首,一把好匕首能给男人带来安全感。但他的笑声毕竟还是很沙哑。“但她什么话都没说。”他那时可是用该死的布团塞紧了她的嘴!“所以,无论我说过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不过,他知道艾格宁会说什么,就像他知道水会把他淹死一样,早就有人告诉过他,他会和谁结婚。

“但对于王之血脉,情况会稍有不同。有时候,来自帝国一端的某位贵族与来自帝国另一端的贵族结合——一场政治婚姻,皇室家族的婚姻都是如此,他们也许不想一直等到见面的时候再完成这场婚姻,于是,他们会分别在当地承认这场婚姻。只要他们在一年又一天之内,在相同的见证人面前对彼此承认,婚姻即告合法。你真的不知道?”

他听明白了,棋子从他的手里掉落在棋盘上,掉得到处都是。那个该死的女孩知道,也许她认为,这件事根本就是一场冒险,或者是一场游戏,也许她认为被绑架就像驯马或训练该死的罪奴一样有趣!他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一条鲑鱼,正等着她放下钓钩。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他一直远离那辆紫色的马车。逃跑是没有意义的,他已经把那支该死的钓钩咬进嘴里了,而且还是他自己放进嘴里的,但他没必要就这样被钓线拉上去。尽管他知道,何时拉起钓线完全要看她的决定。

无论马戏团的行进速度如何缓慢,他们终于还是到达了埃达河渡口。河西岸是奥金达,东岸是克拉门,它们都是有围墙的小镇,有着尖顶石砌房屋,并在沿河岸处都设立了六座岩石码头。太阳已经爬得很高,天空中不见乌云,只有一些如同新洗过的羊毛一样的白云。也许,今天不会下雨了。这是一座重要的渡口,一些码头上拴着来自上游的贸易船只,摆渡用的大驳船利用长桨在两座城镇间往返。霄辰人显然很看重这里,他们在两座城旁边都建起了军营,从营地周围正在被垒起的石墙和营地中的石砌建筑来看,他们肯定不打算在近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