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因缘的闪烁(第21/36页)

那名黄发两仪师发出一阵笑声:“如果她错得太厉害,我很难向你承诺她不会被抽上几鞭子。伊兰是一名见习生,不是两仪师,即使她在姐妹的诱导下迷途过远,这也能保护她免受巨大的伤害。而且,你以前从没问过关于伊兰的事。不过她现在不需要救援,不论你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她和两仪师在一起。现在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我还要去补一下睡眠,你可以去和娜瑞文谈谈了。”

嘉德琳看着她离开前厅,连睫毛也没动一下,就像一块寒冰,只有眼里还闪烁着狩猎山猫一样的光芒。然后,她飞快地走出房间,斗篷随着她的步伐在背后如同波浪般飘起。

“塔娜是对的。”内室的门一关上,娜瑞文就说道。这名小个子女人也许不像她的两名红宗姐妹那样擅于保持两仪师的镇定与神秘,但她在这方面还是有很强的能力。“伊兰已经紧紧地和白塔联系在一起,不管你怎么说,你也是一样,安多的历史已经让你们无法摆脱白塔。”

“青年军全都和白塔联系在一起,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两仪师娜瑞文。”雷加单膝跪下,庄重地行了个屈膝礼。娜瑞文的目光则始终没有离开盖温。

盖温闭上眼睛,他努力阻止自己用手掌去揉眼睛。青年军已经被绑在白塔上,没有人会忘记他们为白塔而战,成功地阻止一名被篡权的玉座得到援救。不管是对是错,这件事会一直跟着他们进入坟墓。他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之一,而且还有着他自己的秘密。在所有那些流血的战斗之后,他却成为那个放走史汪的人。但更重要的是,伊兰已经把他绑在白塔上,还有艾雯。他不知道哪一个结绑得更紧,是他对妹妹的爱,还是他心中的爱。但他知道,伊兰、艾雯和白塔,放弃其中一个就等同放弃全部。只要他还在呼吸,他就无法放弃伊兰和艾雯。

“我答应你,会尽力而为。”盖温疲惫地说,“爱莉达想让我做什么?”

凯姆林上方的天空相当清澈,太阳如同淡金色的圆球般,正逐渐靠近天空的最高处,在白雪覆盖的原野上洒下一片明亮的光毯,但无法让人感觉任何热量。达弗朗·巴歇尔知道,这里的气温比起他的故乡沙戴亚的冬天要暖和多了,不过他还是很高兴能披上这件貂皮衬里的新斗篷。他呼出的气息在胡子上留下许多白霜,比岁月留在他胡子上的白点还要多。他正站在凯姆林以北三里远的一座高地上,周围都是叶片落尽的枯树,地上的积雪深至脚踝。他将一只镶金的长望远镜举到眼前,观察着下方南边大约一里外人群的活动。疾速在他身后不耐烦地用鼻子拱着他的肩膀,但他并不理睬自己的枣红色坐骑。疾速不喜欢站在原地不动,但有时候,静立在原地是有必要的,无论你想要做什么。

在下面稀疏的树林中,一座军营正逐渐成形,它就横跨在通往塔瓦隆的大路上。士兵们不停地从马车上卸下货物、挖掘厕所,用树木枝干搭建起大小不一的棚屋。每一名男女领主都让他们的部下聚集在自己周围。营地的建造很快就要完成了。根据马匹和营帐的数量判断,巴歇尔估计这支部队有五千人,上下误差不会超过一两百人,这是战斗人员的数量。造箭匠、蹄铁匠、武器匠、洗衣工、马车夫和其他辅助人员的数量应该是军人数量的两倍,他们通常都会在军营边缘搭建他们的营地。现在,那些辅助人员多数都在盯着巴歇尔所在的高地,没有任何工作的热情,军营中的士兵们也不时会向这座高地看上一眼,这时旗将和小队长立刻就会催赶他们工作。在营地中骑马巡视的贵族和军官们则从没有向这座高地瞥过一眼。起伏连绵的地形将他们和凯姆林隔开,只有站在高地上的巴歇尔能够看见那座城市有着银白条纹的灰色城墙。凯姆林当然知道这支军队的存在。当他们今天早晨经过的时候,曾经在靠近城墙的地方高举旗帜,吹响喇叭,进行过一次耀武扬威的行军。当然,是在守城军队的弓箭射程以外。

凯姆林厚实高大的城墙环周足有十八里,围攻一座这种规模的城市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由密集的砖石房屋、店铺、无窗货仓和长长的市集所组成的下凯姆林环绕在这座大城周围,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另外七座同样的军营也在凯姆林周围逐渐成形,挡住了每一条通往这座城市的道路和每一扇面积较大的城门。现在这片广袤的丘陵原野上侦骑四出,已经荒废的下凯姆林街市中很可能已经潜伏了许多探子。小队人马和零星的几头牲畜也许还能趁着黑夜溜进城内,但绝不可能再有大批粮食被送进这座在世界上规模数一数二的大型都市了。被饥饿和疾病结束的围城战要比被刀剑和云梯结束的多得多,唯一的问题是,首先被拖垮的是城里的人还是城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