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因缘的闪烁(第18/36页)

希安妮虽然是宗派守护者,但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只能被形容为闷闷不乐。“我会再和赛尔琳谈一谈。”她虽然这样说,但她周身的阴极力光晕还是消失了。

尤缇芮看着希安妮走到博耐勒身边,两个人一同走远,看上去就像两只在狼群出没的草原上行走的羔羊。尤缇芮也感觉到心情一阵沉重。叛逆在夏季之前不可能到来,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惜的事。到那时,宗派们会被迫重新团结在一起,至少那样,姐妹们就不必在白塔中也要战战兢兢了。现在这还只是痴心妄想,她伤心地想。

尤缇芮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走到梅丹妮和利奥宁面前。她还需要去调查黑宗,至少她知道该如何去解决这个难题。

盖温猛地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又一阵寒潮涌进这座干草顶的谷仓,这座牛舍有着厚实的石头墙壁,能够将大部分冷风挡在外面,但盖温依旧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下面传来低微的说话声,声音中听不到任何兴奋的情绪。他抬起按在身旁佩剑的手,将手套又拉紧了一点。像其他青年军一样,他睡觉时会把所有衣服穿在身上。也许现在应该叫醒身边的一些人,让他们去轮岗。但盖温已经完全醒了,而且他相信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睡意。最近他总是被各种黑色的梦境困扰着,那个他所爱慕的女人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折磨着他,他不知道艾雯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能否原谅他。他站起身,任由那些他用来盖在身上的干草从斗篷上滑落下去,然后扣上了剑带。

当他小心地在睡在干草堆上的人们中间寻找道路的时候,木板楼梯上传来微弱的脚步声,说明有人正朝阁楼上走来。这时,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阁楼的楼梯口,他就站在那里,等待着盖温。

“盖温大人?”雷加浑厚的声音悄然响起。他已经在塔瓦隆接受了六年训练,但他那种阿拉多曼口音还是丝毫未变。他是盖温的第一副官,是个身材单薄的年轻人,身高才到盖温的肩膀,所以当他说话时,那种深沉浑厚的声音总让人吃上一惊。如果不是发生了异变,雷加应该已经成为护法了。“我还以为必须要叫醒你。一位姐妹刚刚徒步来到这里,她是白塔的信使,想见在这里主事的姐妹。我让托米尔和他的兄弟将她带到村长那里去了,我允许他们两个在做完这件事以后睡觉。”

盖温叹了口气。当他回到塔瓦隆,发现青年军已经从城中被赶出来的时候,就应该回家去,而不是让自己被这里的冬天困住,特别是当他相信爱莉达想要他们全都死掉的时候。他的妹妹伊兰迟早会到达凯姆林,也许她现在已经到了,任何两仪师都会尽力确保安多的王女及时到达凯姆林,登上安多的王座,白塔绝不会错过让一名两仪师成为女王的机会。不过伊兰也可能正在赶往塔瓦隆的路上,或者她就在白塔里。盖温不知道伊兰怎么会和史汪纠缠在一起,以及她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深,伊兰总是不问深浅就往池塘里跳。但爱莉达和白塔评议会一定会对她进行严格的审问,无论她是不是王女或女王。不过盖温相信,她不应为任何罪责负责,毕竟她还只是一名见习生。盖温必须经常这样提醒自己。

现在最新的问题是,一支军队正挡在他和塔瓦隆之间。至少有两万五千名士兵驻扎在艾瑞尼河的这一边。他只能相信西岸也驻扎着一支同样规模的部队。他们的主使者一定是那些被爱莉达称为叛逆的两仪师,除了她们以外,还有谁敢围攻塔瓦隆?那支军队仿佛是凭空出现的,这已经足以让盖温感到脊背发凉了。谣言和警报总是会远远超越军队行进的速度。这支军队却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塔瓦隆脚下。不管怎样,这支如同石头一般确实存在的军队让他无法进入塔瓦隆,寻找伊兰的下落,也无法策马南行。任何军队都不会放过一个三百人以上的武装集团,叛逆更不会对青年军有什么善意。即使盖温单独行动,冬天也会拖慢他的脚步。就算他等到春天再出发,他赶到凯姆林的时候也不会比现在出发更晚。目前,他也不可能走水路离开,围城军队会阻断河道交通,他也被彻底困在这里了。

而现在,一名两仪师深夜来访,这当然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复杂。

“让我们去看看她带来了什么讯息。”盖温低声说着,示意雷加在他前面走下楼梯去。

二十匹马,堆在一起的马鞍和米琳太太的二十几头乳牛几乎占满了下层牛舍的所有空间。盖温和雷加通过牲畜之间的缝隙挤到大门口,这些熟睡中的牲口是牛舍中惟一的热源。两名看守马匹的哨兵静静地站在阴影里,但盖温能感觉到他们正看着自己和雷加走入外面冰冷的黑夜中。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大概就会知道信使到来的事情,这当然也会让他们产生许多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