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随后的计划(第10/11页)

“你有没有探听到什么,爱蒂丝?”亚丝恩礼貌地问。加丝玛是个傻瓜。无论这个世界看上去多么破烂,任何事情也自有它们的规律。

“什么?哦,那里的辣椒酱不像我记忆中那么好了。当然,那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亚丝恩压抑住一个叹息,也许现在的确应该让爱蒂丝遭遇某种意外。

房门再次被打开,提麦勒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让房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名身材瘦小、有张狐狸脸的灰宗两仪师在肩头披着一条绣有狮子图案的长袍,长袍在她胸前敞开着,露出里面奶油色的丝绸睡衣。她的一只手上戴着用扭曲的玻璃环穿成的手镯,那些圆环的外表和触感都很像玻璃,但即使是铁锤也不可能打断它们。

“你去了特·雅兰·瑞奥德。”爱蒂丝朝那件特法器皱起眉头,但她的语气并不严厉。她们全都有一点害怕提麦勒,因为魔格丁让她们从头到尾观看了莉亚熏垮掉时的样子。亚丝恩在获得披肩的一百三十多年时间里,见识过不少杀戮和折磨,但她从没见过有谁像提麦勒一样……热情如火。

加丝玛偷偷观察着提麦勒,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正紧张地舔着舌头。亚丝恩急忙将嘴巴闭上,并希望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爱蒂丝则显然没注意到她在干什么。“我们有过协议,不使用那些东西。”她的声音几乎和恳求差不多了,“我相信,一定是奈妮薇伤了魔格丁。如果她能在特·雅兰·瑞奥德里打败弃光魔使,那我们怎么可能对抗她?”她转身看着其他人,竭力用叱骂的语气说:“你们两个知道吗?”但她的声音至多只是焦躁地大喊。

加丝玛愤怒地和爱蒂丝对视着,而亚丝恩只是显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她们都知道,但谁愿意去对抗提麦勒?她怀疑就算是爱蒂丝当场抓到提麦勒用特法器进入梦的世界,顶多也只是会象征性地反对一下。提麦勒很清楚自己的权威,所以她并没有俯首接受爱蒂丝的教训,向爱蒂丝道歉。她只是微微笑了笑,而她的眼睛始终都是冰冷的,那双黑色的大眼睛显得有些过分明亮。“你是对的,爱蒂丝,看样子,伊兰已经来了,而奈妮薇就陪在她身边,她们两个都在王宫里。”

“是吗?”爱蒂丝在提麦勒的注视下微微扭动着身体,“那么,”她舔了一下嘴唇,又一次挪动了双脚,“即便如此,在我们想办法越过那些野人,捉住她们之前——”

“她们只不过是野人,爱蒂丝。”提麦勒倒在一张椅子里,毫不在意地摊开四肢,但她的声音却越发严厉了。那种语气大概还不算是发号施令,但也绝对不容许其他人的质疑。“这里只有三个姐妹会给我们造成麻烦,我们能处理掉她们。我们能得到奈妮薇,也许还能得到伊兰。”她突然向前倾过身子,双手紧紧按住椅子扶手。虽然她只穿着睡衣,但从她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爱蒂丝后退了一步,仿佛差一点被她的目光推倒。“否则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爱蒂丝?这就是我们来此的目的。”

没有人再说话,她们的身后已经留下一连串的失败——在提尔,在坦其克。如果无上庭现在找上她们,也许只是为了取她们的性命。但如果她们能找到一位弃光魔使主子,情况就大不一样了。魔格丁非常想要奈妮薇,那么其他弃光魔使也许同样会对那个女孩感兴趣。真正困难的地方在于找到一位弃光魔使,好献上她们的礼物。但除了亚丝恩外,似乎没有人想到这一点。

“有其他人正在窥视我们的两个见习生。”提麦勒靠回到椅子里,用厌烦的声音说道,“一个男人让她们发现了他,还有另一个我看不见的人。”她气恼地撅起了嘴,但眼睛依旧是冰冷的。“我只能躲在一根圆柱后面。这样你高兴了吧,爱蒂丝,我在尽量躲避那些女孩。你高兴了吗?”

爱蒂丝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提麦勒做得很好。

亚丝恩让自己感觉了一下她的四名护法,他们一直在向她靠近。当她们离开萨马拉时,她已经停止了伪装。四个人里,只有博沃是暗黑之友,但其余的三个人也会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对她百依百顺。除非有绝对的必要,她不会让房间里的这些人知道她的护法已经来了,但她希望自己身边随时都会有可以差遣的战士,肌肉和钢铁非常有用。如果遇到了最糟的情况,她还可以使用那根长手杖。魔格丁自以为已经将那根手杖妥善地藏了起来,实际上并非如此。

清晨的阳光透过起居室的窗户,将室内照成一片灰色。现在比夏安女士通常的起床时间要早一个小时。但这个早晨,她在天还全黑时就已经穿好了衣服。现在,她相信自己是夏安女士,那个制鞍匠的女儿蜜丽·斯甘已经完全被遗忘了。无论在哪一方面,她都是夏安·埃瓦因女士,多年来一直如此。威廉姆·埃瓦因爵士早已穷困潦倒,居住在一座摇摇欲坠的农舍里,他甚至没能力对这座农舍进行基本的修缮。他和他唯一的女儿,也就是这个家族最后的血脉一直住在偏僻的乡下,在那里,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贫困。现在,他们的骨头都已经被埋进那座农舍旁的树林里。而她是夏安女士。也许这座设施完备的石头房屋还算不上一座官邸,但它肯定比得上任何富商的住宅。她也早已经死了,就在她签署文件,将全部财产留给她的“继承人”之后。这幢屋子里的家具做工都很精致,地毯是昂贵的上品,织锦壁挂甚至椅子坐垫上都绣着金丝花纹。蓝纹大理石壁炉中跳动着火焰,原先样式朴素的墙楣上现在都雕刻着埃瓦因家族的心与手纹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