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第10/15页)
“这跟那个一点关系也没有。”科垄军士气愤极了,“我在人权问题上一向立场非常坚定。”
“还有矮人权。”卡萝卜道。
“唔,对。”军士稍有些迟疑,“但这些国王啊贵族啊什么的,这违反了人类的基本尊严。我们生来都是平等的。叫我恶心。”
“过去可从没听你这么说过,弗雷德里克。”喏比道。
“你要叫我科垄军士,喏比。”
“抱歉,军士。”
雾气越来越浓,成了真正的安科-莫波克秋葵雾。魏姆斯眯起眼睛往雾里看,一颗颗水珠使劲往下落,把他的衣服湿了个透。
“我勉强还能看见他。”他说,“这里左转。”
“知道我们在哪儿吗?”兰金小姐问。
“商业区的什么地方。”魏姆斯草草答道。埃勒的步子慢了些,它不住地哼哼唧唧地往天上看。
“这么浓的雾,天上什么鬼东西都看不见。”他说,“不知道如果——”
雾好像听到了他的抱怨,它像一朵菊花般绽放在他们眼前,还发出类似“瓮弗”的声音。
“哦不。”魏姆斯呻吟道,“又来了!”
“和谐之杯可已经确实斟满了?”守望塔兄弟吟咏道。
“嗯,斟得满满的。”
“世界之水,可已经誓言弃绝它们了?”
“耶,全都弃绝了。”
“不老之恶魔可已经用许多铁锁绑好了?”
“该死。”泥水匠兄弟说,“总要忘记点什么。”
守望塔兄弟变得垂头丧气,“只一次也好啊。要能把古老而永恒的仪式弄对该多好,不是吗?你最好赶紧的。”
“如果让我下次做两回,守望塔兄弟,肯定会快得多。”泥水匠兄弟说。
守望塔兄弟不甘不愿地考虑半晌。似乎也有些道理。
“好吧。”他说,“现在回到其他人中间去。还有,你们应该叫我执行终极无上大师,明白?”
明理兄弟们的反应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恰当和得体。
“谁也没跟我们提过你要当什么执行终极无上大师的事。”看门人兄弟道。
“哈,你也就知道这么点,因为我该死的就是执行终极无上大师因为终极无上大师在他被加冕的事绊住走不开的时候要我来开门来着。”守望塔兄弟高傲地说,“如果这还不能把我变成该死的执行终极无上大师,我倒想知道还需要啥,嗯?”
“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看门人兄弟嘟囔道,“你不需要那么了不起的头衔。你可以就叫,比方说,唔……仪式监督。”
“耶。”泥水匠兄弟道,“看不出你有啥架子可摆的。你连古老神秘的修道士的秘密啥的都没学过。”
“再说咱们已经在这儿待了好几个钟头。”看门人兄弟说,“这可不对。我以为咱们会得到奖赏——”
守望塔兄弟意识到局面正在失控,他改用外交辞令。
“我敢说终极无上大师马上就要到了。”他说,“咱们可别现在坏菜,呃?伙计们?安排跟龙的那场战斗,所有的一切都丝毫不错,这很了不起,不是吗?咱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对吧?值得再等上一小会儿,嗯?”
那圈穿着长袍、遮着面孔的人影勉强表示同意。
“好吧。”
“行。”
“耶。”
当然。
“好吧。”
“听你的。”
守望塔兄弟渐渐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有什么事不大对劲,可他又说不明白。
“呃。”他说,“兄弟们?”
他们也同样不安。屋里有什么东西让所有人都心惊肉跳。那是种气氛。
“兄弟们。”守望塔兄弟重复道,他还在努力,“我们都已经到齐了,对吧?”
底下一片忧心忡忡的附和声。
“当然到齐了。”
“问这个干吗?”
“对!”
对。
“对。”
又来了,那种微妙的违和感,你摸不准它到底是什么,因为你的手指实在太害怕。但守望塔兄弟烦乱的思绪被屋顶上的噪音打断了。几块石膏落在他们的圈子中间。
“兄弟们?”守望塔兄弟再次紧张兮兮地呼唤一声。
现在他们听到了那种无声的声音,一种漫长的、嗡嗡的寂静,代表精神高度集中,可能——只是可能——还表示空气被吸进了干草堆一样大小的肺里。守望塔兄弟的最后一点点自信也像沉船时的老鼠一样弃他而去。
“看门人兄弟,麻烦你把这该死的门闩拉开——”他的声音在颤抖。
然后就是光。
没有痛苦。没有时间。
死亡会带走很多东西,当它的温度足以融化钢铁时尤其如此,而在这些东西之中就包括你的幻觉。守望塔兄弟望着巨龙拍打翅膀飞进雾里,然后低头看看石头、金属及各种微量元素熔成的大坑。他们的秘密总部就只剩下这些了。他们自己也一样。意识到这点,守望塔兄弟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这也是死亡的部分作用。你活了一辈子,死的时候不过是些旋转的污渍,就像咖啡里的奶油。无论神仙们耍的什么把戏,他们这一手确实够他妈神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