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灵犀(第9/14页)

,而我也总想把最好的给她。这样算不算爱?”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转过头,

等疲倦的马儿吃饱喝足,他们又将踏上行程。其实他想留下来,建一个牧场,心无边界,看云卷云舒、自由自在,是他最真实的愿望。许久前他曾跟叶霓裳说过,却被她讥笑,说他胸无大志。她想要的,跟他想要的,从来不一样。

丁小错学他的样子,躺下来看天,嘴里反反复复哼着一首老歌里的几句——

我想起你描述梦想天堂的样子,

手指着远方画出一栋一栋房子。

你傻笑的表情又那么诚实,

所有的信任是从那一刻开始。

他从没有听过那样的曲子,但他喜欢上了歌词,也喜欢她安然哼歌的样子。奇怪的是,在那一场想象出的生活里,那个与他一同策马同行穿风踏雪的人,不是叶霓裳。

《月老爱情指南》里有一条说的是——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会自然而然赞同并延续对方的梦想,哪怕只是一场看似是随意的闲聊。

无尽原上,密布着无数高大诡异的天然石柱,将这片不毛之地割裂成路径交错的迷宫。抵达的时候,是正午。

北堂垦放缓了速度,从北面那两块张牙舞爪的巨石之间穿了进去。丁小错的眉头从未如此深锁,从她一进入这片石林开始,一种难受的压抑就像只粗糙的大手,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有点喘不过气。

天气并不差,可这里却是个阳光照不进的地方。身边那些嶙峋怪异的石柱,像盘踞于此的妖魔,隐匿在一片死气沉沉的颜色里,透着危险的气味。但丁小错的难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悲伤,像一滴墨掉进水里,从一个点,扩散出一整片阴霾。尤其当他们穿出石林,一块直指天空、形似出鞘之剑的山壁横陈而现的刹那,这种悲伤骤然浓重。那如剑的山壁,刺入的不是虚无的空气,而是她的心!她慌忙将头转开不敢多看,手心里沁出里冷汗。北堂垦觉察到她的不妥。

“怎么了?”他问,怀里的她呼吸不匀,瑟瑟发抖。

“啊……没事。”她赶紧摇头,搪塞道,“可能我有点晕马……”普天之下只有丁小错能创造出“晕马”这种名词!北堂垦笑出了声。丁小错愣了愣,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笑出来。她没回头,把头埋得更低。越往前越不安。

一座用石条建成的,堡垒般雄伟的大宅,霸道地出现在视野之中。谁会在这片荒原上修筑如此奢华的房子?丁小错咂舌。远远的,一个人影朝他们迎来。

叶霓裳的确是个艳惊四座的女人。美的贵气,美的锐气。连看人的目光,都似带着玫瑰刺。她扑到北堂垦怀里,嗔道:“怎么现在才来。”

“没事吧?”他轻扶住她的双臂,不着痕迹地略略拉开两人的距离

叶霓裳摇头,目光投向他身后的丁小错,皱眉:“她是谁?”

“朋友。我应承了要将灵犀剑借她。”在叶霓裳面前,他从不隐瞒。丁小错朝叶霓裳敷衍地笑了笑。她不喜欢这个女人,就像不喜欢这整片无尽原一样。吃醋?!这个词比穿越还可怕的确有一点,又不完全是。北堂垦,叶霓裳,两个名字突然像烙铁丝的,猛地刻在她的大脑上。

北堂垦……叶霓裳……那条鱼是我的!我知道你叫北堂垦!我还知道你最讨厌的人是谁!断断续续的句子,在丁小错嗡嗡作响的耳边渐次响起。

面前,叶霓裳正在冲他发脾气,坚决反对北堂垦替自己那会灵犀剑。北堂垦不摇头,不点头。

身后那个一身黑袍,头裹面巾的男人,恭敬而立,刚才是他在屋外迎接,带着他们进屋,走过曲折的走廊穿过数十道房门,才来到这个宽敞无比的拱顶房间,里头的家具奢侈华丽,一应俱全,每个墙角,都燃着一盏长脚青铜飞鹤灯。

“主人瞩我仔细照顾霓裳姑娘,待北堂公子大驾光临。”蒙面男人垂首道,“主任还吩咐,夜间天气恶劣,请远道的客人们歇息一晚,明早再行赶路。”

“不必了。我们这就离开。”北堂垦朝蒙面男人一抱拳,“承蒙照顾。告辞。”正要离开,他的手臂却被叶霓裳抓住,只见她柳眉微皱,捂住心口,说“北堂,我……”话音未落,她晕倒在北堂垦怀里。

“霓裳!”他忙将她抱回床上躺好,焦急的唤她的名字。

“霓裳姑娘身子娇弱,本已染了风寒,加上与北堂公子重逢,大喜过望,这才一时支持不住。公子不必担心,待在下为姑娘熬一碗人参汤服下,数日当可醒转。”蒙面男子上前替叶霓裳把了把脉,旋即又道,“如果工资执意要离开,在下就为霓裳姑娘多准备一件冬衣,以防外头风寒再伤及姑娘。”北堂垦略一思索,冲他摆摆手,看向一直沉默的丁小错:“今晚就在此歇息一晚吧。待霓裳恢复之后,我们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