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11/20页)
但他松开了手。他身体前倾,近距离注视她的双眼。
“你以为你是谁,”他轻声质问,“胆敢玷污她的名字?你以为你是谁,敢用这可悲的施舍来侮辱我?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劳拉·朵伦的女儿。你是克雷格南的女儿,你是个卑微、傲慢又自恋的Dh’oine,是摧毁和破坏一切、光是碰触就是亵渎、只是想想就是玷污的无知种族的典型个体。你的祖先偷走了我的爱人,得意洋洋、残酷无情地夺走了她。而你不愧是他的女儿,我不会让你连关于她的回忆也一并夺走。”
他转过身去。希瑞努力让遭受挤压的喉咙恢复说话的能力。
“阿瓦拉克。”
他看向她。
“原谅我吧。我的举止既愚蠢又可悲。原谅我吧。而且,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忘掉刚才的事。”
他走到她面前,拥抱了她。
“我已经忘了。”他温和地说,“以后再也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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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当她出现在国王的套间时,她已经沐浴完毕,涂了香水,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奥伯伦坐在桌边,低头看着一块棋盘。他无言地邀请她在对面坐下。
他只用十步就赢得了胜利。
第二局,她执白子,但他在十一步时胜出。
直到这时,他才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而独特的眸子。
“请脱掉衣服吧。”
至少有一点她必须承认——他行为得体,而且不慌不忙。
而当他像上次一样,一言不发地下床离开时,希瑞平静又无奈地接受了事实,虽然她直到将近日出都辗转难眠。
等第一缕晨光照亮窗棂时,她才沉沉入睡,还做了个非常古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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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索戈塔俯下身,清洗着捕兽笼上的水藻。干燥的芦苇在风中沙沙作响。
我很内疚,小雨燕。是我促使你展开了这场疯狂的冒险。是我指点你去了那座该死的塔。
“别难过,老渡鸦。要不是那座塔,邦纳特早就抓住我了。至少在这儿,我很安全。”
你在这儿并不安全。
维索戈塔站直身子。
在他身后,希瑞看到一座光秃秃的圆形小山耸立在草地上,仿佛一头正在俯身埋伏的怪物的脊背。小山上有块巨石,岩石之外还伫立着两个身影。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风吹拂着女人的黑发。
地平线上,闪电照亮了天空。
混沌朝你伸出了手,我的女儿。上古血脉之子。你被卷入了运动与变化,毁灭与新生。混沌想得到这份力量,却不知道它究竟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还是自己计划的阻碍。它不知道际遇是否会让你成为命运之钟齿轮里的一颗砂砾。混沌在害怕,意外之子。它希望让你也感到惧怕。所以它才会让你做梦。
维索戈塔再度俯下身,开始清洗另一只捕兽笼。他已经死了,希瑞冷静地想。这代表在死后的世界,死人都要被迫清洗捕兽笼吗?
维索戈塔挺直脊背。在他身后,天空因反射的火光而发红。数千名身穿红袍的骑手在平原上飞驰。
那是Dearg Ruadhri。
仔细听我说,小雨燕。你血管里流淌的上古之血赋予了你莫大的权威。你是时间与空间的主宰。你拥有巨大的力量。别让罪犯和无赖夺走它,用在他们可鄙的目的上。你应该反击!让那力量远离他们罪恶的双手与邪恶的意图!
“说起来简单!但我被某种屏障——不然就是魔法束缚——困在了这里……”
你是时间与空间的主宰。没人能囚禁你。
维索戈塔身后是一片遍布船只残骸的岩石高原。数十条船的残骸。而在更远处,在一座高山湖泊旁边,她能看到漆黑不祥的锯齿状城垛。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他们会死的,小雨燕。只有你才能救他们。
叶妮芙破损的嘴唇无声地翕动,血流不止。她面容憔悴,但紫罗兰色的双眸闪耀着怒火,凌乱的黑发披散在脏兮兮的脸颊上。地板上有个恶臭的水坑,周围到处是老鼠。石墙冰冷。铁链捆住了她的手腕和脚踝……
叶妮芙的手指血肉模糊。
“妈妈!他们做了什么?”
大理石楼梯通向下方。三段楼梯。
Va’esse deireadh aep eigean……有些事结束了……什么?
楼梯。在下方,火盆里有火在烧。那是燃烧的挂毯。
走吧,杰洛特说,到楼梯下面去。我们必须去那儿。对,你必须去那儿。没别的路可走。只有这些楼梯。我想看看天空。
他的嘴唇没有动。嘴唇带着瘀青,沾着血迹。血,到处都是血……鲜血覆盖了楼梯……
没别的路可走。真的没有,星星眼。
“我该怎么做?我怎么样才能帮到他们?我在另一个世界!我是个囚犯!我什么也做不了!”
谁也囚禁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