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回 穹顶舞寒星 沧海蹄涔迷鬼主 祥宫伤炼士 珠光剑气护仙娃(第6/7页)

二人见洞中埋伏不曾发动,来人既能用这等神妙的水遁,犯着奇险,由圣姑所设灵泉源脉中穿行至此,当然不是妖尸党羽。但是幻波池建立仙府重任,全在自己这几个人身上,此是何人,有此法力,又知洞中底细?心疑癞姑候久,不见人回,或是自来,或是另约能手来助。光作青绿之色,看不出有邪气,就许连上官红也同了来。便把行意打消,正想看清是什来路再走。只见那盘飞洞顶的碧火星光到了中心,顺着源脉转了两转,又蜿蜒着往南壁飞行下去,晃眼飞近壁脚,忽然停住。星光前面的碧火炸雷之声,越发强烈,好似寻觅出口,到此遇见阻碍,正用法力猛攻,想将水光炸破,以便飞出情景。似这样约有半盏茶时,火花忽隐,雷声顿息,两点星光聚停一处。又略微静止了一会,那粗才如指的泉脉忽冒起一个茶杯大小的水泡,也未散裂,只听咝的一声,星光跟着穿射出来落到地上,立即暴长,现出一男一女,俱是青光环绕。英琼一见,不由吃了一惊。原来女的一个,正是先在东南两洞逃走的丌南公爱徒紫清玉女沙红燕。那男的一身青色道装,是个矮子,生得豹头环眼,狮鼻虎口,大耳如轮,颜如朱染,相貌甚是威猛,只是身材太矮,好似十二四岁幼童,头大身小,上下不称。二人面色均微带沮丧,现形以后,互看了一眼,走向塘侧稍微观望了一会,意似有些作难。

矮子忽然作色道:“适才已向主人通白,既放我们到来,当已默许,师妹只管顾虑作什?不把这根本要地破去,令兄等三人出险便难,大仇更难报了。”沙红燕道:“主人玄机奥妙,道法高强,远胜你我二人。水遁尚难通行,几乎被困,那根玄阴神链乃水宫埋伏枢纽第一件法物,不试探明了深浅,如何可以造次行事?不过现在时机紧迫,那阴魔分神之法恐绊不住妖尸,我们已耽延了好些时,迟早必被识破,如若警觉追来,事更棘手。师兄精于水遁,下去无妨,但忌冒失,只可试探着先把这件紧要法物移将上来,然后量力行事。如不能破,只好多费点精力,仗你大力相助,径往南洞和妖尸硬拼了。”矮子忿道:“我只说这里法水灵源,只要穿入北洞夹壁脉络,便可用本门五遁玄功,水遁到此,想不到这么细一点水源,人在里面直如置身江海。前行虽是顺溜,水面却比多少丈厚的精钢还要坚硬,白费了好些碧霆珠,不能攻穿分毫,并且越到尽头之处越难。后来师妹向主人通白几句,才得脱出。你说的话固然有理,但是适才我们通白以后,并未似前猛冲,但自然离水而出。可见主人恨极妖尸,巴不得我们来此除她,此来用意当无不知之理。破这水宫要地禁制,自必也有默许,否则,还放我们出来作什?难道还怕我们被困情急,用乾罡神沙将这北洞震破么?”

沙红燕道:“先我也和你一样想法,现在忽然想起,主人法力高强,言出必践。男身入洞,最犯她的禁条。我未来以前,一则不信传言如此之甚,二则和卫氏夫妻交厚,又想分得法宝和师父想了多年的毒龙丸。觉着这座仙府连同许多遗珍,昔年早已算定有了传人,但是峨眉派自恃人多威盛,欲乘旺运生心夺取,故为此说。卫氏夫妻说是洞中遗偈应在他们身上,也不甚可靠。试想主人成道尸解多年,在日行迹至隐,极少同道来往,化去多年,也无人知她底细和藏珍埋骨之所。近数年间,方始有人提起,所有灵迹异事,均出传闻,认定此乃无主之物,捷足先登,便可有份。因辛道友说,她夫妻上次来时,吃了点亏,反代人开路,吃峨眉门下三个贱婢将东洞宝鼎中一些无足轻重的宝物盗走了些。那最要紧的几件至宝,因对头年轻识浅,又是无心中来此,不知底细,既未乘机探索,又未转入洞中寝宫要地,依然尚在。我问毒龙丸如何,答说据她所知,是和那几件至宝藏在一起,当不致被贱婢盗走。等我来时,向师父请问,始而不答。等我二次请问,忽然眉头一皱,冷笑了一声,仍未置可否。我不敢再问,迫于辛道友姊妹之交的情面,又代约了我兄长,一切准备停当,才同了来。和妖尸对敌之际,辛道友和妖尸相对嘲骂,忽提起遗偈与毒龙丸之事。我听妖尸口气,不特毒龙丸被峨眉贱婢全数取走,并且主人遗偈实与峨眉有关。他夫妻二人也早知此事,只因想我相助,欲以此丸引我前往,不肯明言。等我同去,又觉不该欺瞒好友,故意向妖尸喝骂,令其献出,借口吐实,作为她也不知。由此看来,分明主人一切早已算定。同时我又看出这里禁法之妙,颇悔多此一举。如非势成骑虎,妖尸太已可恶,气不过峨眉门下这些小狗男女,又看出师父别有深意,直想就此罢手了。因恨妖尸欲以全力使我形消神灭,才去找了你来。因在愤急之际,又不知主人法力竟有如此惊人威力,以为仗师兄的法力,纵不颠覆全洞,也能闹个地覆天翻,稍出这口恶气。并未想到男身之忌,主人言无虚发,男子入洞,不死必伤,迟早定有应验。据我观察,她已把此洞赠与峨眉门人,如何肯容别人毁她灵泉奇景?放我二人出水,想必别有用意,仍是造次不得。不如先移法物,试上一试,如见不行,索性专寻妖尸报仇,比较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