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龙虎斗京华风雨满中州(第8/11页)

独孤一行见噶布尔昂首四顾,旁若无人,皱皱眉头,心想自己这边,轻功好的人尽有,但刀林对掌,却怕不容易应付,这非但轻功要好,而且得娴熟踩梅花桩的功夫,又要精于掌法,内外功夫都得炉火纯青,不然稍一大意,就有葬身刀林,血溅擂台的危险。

独孤一行又想自己出去接这一场,他虽然也觉没有很大把握,但凭几十年功夫,料还不致落败。但刚一起身,却忽见一个乡下老汉,穿着直裰大褂,已走出人丛,行近擂台。独孤一行一看,大为惊诧,这人功夫好纯,他并不奔跑,脚底下却极其迅疾,晃眼间就到了擂台边了。这功夫真是罕见的上乘轻功。但这人是谁呢?独孤一行却怎样也想不出来。

正在独孤一行愕然之际,丁晓已是喜形于色的对娄无畏道:“这老汉便是我的师伯。”独孤一行耳朵很尖,马上拉着丁晓问道:“什么?是你的师伯?你祖父太极丁只传下两人,柳剑吟和你父亲,你哪里又来一个师伯?”

丁晓微笑道:“说来话长,总之他是我的师伯便是了。我是学过太极两派的功夫的,这位老者是河南陈家沟太极陈的哥哥,如何不是我的师伯?”

原来当时陈派太极和丁派太极同负天下重名,那时陈派太极的掌门人是陈清平的后代陈永传,排行第三,却做了掌门。现在打擂的人是陈永承,排在第二,因为潜心武学,很少在江湖走动,所以独孤一行不认得他,连丁晓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对话未完,陈永承已上了擂台,他并不蓄势腾纵,却是身躯平地拔起,嗖的一声,一起一落,也是单足轻点刀尖,“金鸡独立”,右足着刀,左足轻提,和噶布尔大喇嘛相对而视,莞尔笑道:“你摆这玩意儿很不错,我乡下人没见过,特地跑来玩玩。喂,你这刀插得并不很牢,你可要小心点呀,不要自己闪下去。”

噶布尔大喇嘛见这老儿貌不惊人,功夫却很惊人,不禁心里打突:“他们那边到底有多少奇人异士?连个乡下佬也有这种功夫。”但事已至此,也不容他不拼。他把大红僧袍一束,立了一个门户,就请陈永承进招。

这时台下千万对眼睛,都看着这乡下佬模样的陈永承。只见他双手下垂,脚步不丁不八,掌心贴两脾,指尖向下,十指微分。他竟随随便便的就像平日练掌一般,用“太极起式”来应付强敌。

噶布尔大喇嘛双目圆睁盯住陈永承,只见陈永承笑道:“你还不发招?睁着眼看什么?等会就有好看的了!”噶布尔大喝一声,猛地纵过两口刀尖,嗖的打出一拳,其快无比。这时陈永承已是左手立掌,指尖上斜,右掌心微扣,指尖附贴左臂曲池穴,以“揽雀尾”式,左掌一拨敌腕,一按一搅,势劲力疾,噶布尔慌不迭的收拳变招,陈永承又是身形微动,变为“斜挂单鞭”,接着步转拳收,成为“提手上势”。他只是用太极拳起手三个最普通的式子,已把噶布尔最凶猛地“大力千斤拳”从容拆解,而且迫得喝布尔连连后退。

这时台下暴雷般的喝彩声响成一片,就连娄无畏和丁晓也大为惊诧。他们都是精通太极拳的,但却料不到师伯竟然可以像练拳一样,以不变应万变来拆招。他们不知当年太极陈陈清平还更厉害,只以一手“揽雀尾”就打遍江湖。

正当众人看得神摇目夺之际,大家都不注意到有人疾跑到李来中跟前,好像报告什么机密似的。李来中面色微变,才一起立,忽又坐下,显得很是焦躁不安。

这时台上打得正紧,噶布尔大喇嘛已不敢抢着发掌,他施展出西藏的罗汉拳对招,斫、摆、切、打、拨、压、擒、拿,沉稳迅捷,兼而有之,拳风虎虎,十分凌厉。陈永承的太极拳展开,掤、履、挤、按、采、挒、肘、靠,更是全身任何部分,都见功夫。

噶布尔走了十来招,已觉得敌人非同小可,凭自己全身内外功夫,竟是难于应付。这时陈永承忽又把太极拳拆散来用,一照面就是太极拳的第二十手“高探马”,右掌猝击噶布尔上盘,噶布尔急右掌往外一穿,刷的一个“怪蟒翻身”,翻过一口柳叶刀尖,用出“大摔碑手”,斜劈陈永承的右肩。陈永承一声冷笑,“野马分鬃”,拆开掌势,接着便用“倒撵猴”反击噶布尔下盘,噶布尔大吃一惊,身移步换,刚闪过时,陈永承又已扑了过来。噶布尔正待猱身进步,以“饿虎攫食”之式,探掌来切陈永承的右臂,但已来不及了,陈永承一个“倒转连环七星步”,一闪便攻,猿臂轻舒,噗的把噶布尔手腕刁住,太极拳借力打力,“牵动四两拨千斤”,只微微往外一带,轻飘飘的似乎并不怎样用力,就把噶布尔庞大的身躯倏然举起,在刀林之上,一个旋风舞,一声长笑,噶布尔便被掷落台下,登时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