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独探灵堂 奸徒来铁府震惊帝座 豪侠入深宫(第7/9页)

于承珠道:“他们都留下了。”朱见深道:“什么?留下了!这是什么意思?”张玉虎道:“皇上,你还不懂么?他们要捉拿我们,却反而给我们捉着了。”朱见深面色大惊,只听得张丹枫淡淡说道:“这是我的意思。他们是朝廷命官,我们不忍杀伤他们,所以请他们在敝处歇息几天。小徒求皇上恕他们拒捕之罪,我呢,我也要求皇上恕我擅自留客之罪。”朱见深做梦也想不到近百高手,竟然反会被他们所擒,神智大乱,颤声说道:“这是真的?他们都被你们捉着了?”张玉虎笑道:“一个也没有漏网!皇上不信么?我还带来了他们的腰牌。”说罢,掏出一个布包,解了开来,哗啦啦地倒出了大堆腰牌,说道:“这八个金牌是大内卫士的,这十七个银牌是御林军将领的,皇上你数一数,看有没有漏掉一个?”大内卫士因为要进宫轮值守卫,每人都有皇帝所发的一个金牌为记,以便通行内宫;御林军将领也是拱卫皇帝的人,所以每人也有一个银牌。符、翦二人带去八名大内卫士和十七位御林军将领,正符合张玉虎所说的腰牌之数。但见朱见深目瞪口呆,哪还有心情去数桌上的腰牌?

朱见深惊得目瞪口呆,只听得张丹枫又道:“还有一位是符大总管,他是不必金牌便可以通行宫内的,所以这里的十七个腰牌,并不包括他的信物在内,不过,我也摘了他的佩剑,送到英武殿去了,想必轮值的卫士们亦已发现,禀告陛下得知。我这样做是免得他们再费神寻找。我有两位朋友替我招待客人,即算你的卫士们找对了地方,也必定是去一个留一个,去一双留一双,陛下的宫廷也总得剩下几个卫士摆摆样子呀。所以我将符总管的佩剑送来,等于是劝告他们不要去了。”

要知符君集和翦长春带去的人,都是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领中的第一流高手,如今一网被擒,皇帝身边已没有得力的人员,宫中防卫的力量,可说是空虚之极!焉能不胆战心惊?呆了半晌,朱见深苦笑道:“张先生,你这玩笑也开得未免太大了!”

张丹枫欠身说道:“待罪之身,冒犯皇上,谨候圣裁。”他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张玉虎忍不着偷笑出声,朱见深给他弄得啼笑皆非,说道:“张先生,你给寡人一点面子,将他们放了吧。”张丹枫不作声,张玉虎插口说道:“说得好容易,放了他们,他们却不肯放过我们呀。”朱见深道:“过往之事,一概不究。但求你们放了他们,什么事都好商量。”

张丹枫道:“皇上金口说过往之事一概不究,你们还不谢过皇上恕罪。”朱见深尴尬之极,受了于、张二人一礼,说道:“张先生可以放人了吧?”

张丹枫道:“只是其中还有一样为难之处。”朱见深道:“还有何为难之处?”张丹枫道:“我们放人容易,只怕皇上的侍卫和将领,他们却不敢回来。他们是奉旨要捉贼追赃的呀!‘贼人’没有捉到,贡物又没有追回,他们畏罪,怎敢回来复命。”朱见深道:“以前朕是有所不知。只当贡物是被强盗劫去的;如今既已知道张先生师徒取去有用,朕自当命令他们销案。张先生以前曾献过宝藏,如今这批贡物,便当是朕奉还张先生的好了。”张丹枫道:“谢皇上的慷慨仁慈,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皇上。”朱见深头痛之极,却也只得还礼说道:“张先生请说。”

张丹枫道:“贡物一案,皇上是答应不追究了,皇上的侍卫和御林军将领们,他们也都脱了关系,不必再为这件案子操心了。可是,各省的武师,他们还未脱得关系,各省的督抚,他们也未知道京中销案,只怕他们还要责成那些保护贡物的武师,要在他们的身上追回贡物。”朱见深道:“朕通令各省督抚,叫他们一概不要追究便是。”试想连大内高手和御林军将领尚被擒了,如何还能责备各省武师保护不力?皇帝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能不叫各省销案了。张丹枫与于承珠安排陷阱,将符、翦那一干人一网成擒,其妙用就正在此。

朱见深道:“这几件事情都依了张先生了,请张先生将那班卫士放回来吧。时间一久,张扬出去,让外间得知,可不大好。”张丹枫笑道:“陛下不必担心,我明天准定送客回宫。只是我们也有两个人要请陛下释放。”朱见深道:“什么人?”张丹枫道:“是两个武当派的弟子,一个叫做孤云道人,一个叫做屈九疑。他们本来是保护湖北省的贡物进京的,翦长春不念他们的功劳,却反而因为一场误会,将他们捉了。”朱见深但求张丹枫他们早早离开,但求侍卫和将领们能够早日归来,无心再问情由,立即说道:“这个容易,朕叫一个侍卫到御林军衙门,传令释放便是。”